鳞甲下的血肉竟如冰雪消融,巨兽琥珀色瞳孔急剧收缩,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血雨泼在岩壁上发出滋滋声响,赵佣兵抹了把脸上的兽血,盯着黎殇颤抖的右手——那些顺着剑柄滴落的血珠,落地竟凝成冰晶。
"公子!"阿萝正要上前,老周突然横锤拦住。
岩壁阴影里转出个青衣人,斗笠垂纱随着他迈步轻轻摇曳。
那人竹笛轻点巨兽尸首,鳞片缝隙突然钻出数条碧藤,眨眼间将兽尸裹成翡翠色的茧。
黎殇的胎记还在发烫,他注意到隐士腰间玉坠纹路与自己剑柄暗合。"前辈早就候在此处?"他故意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岩壁,霜花立刻顺着石缝蔓延成星图模样。
隐士轻笑一声,斗笠突然被风掀起半寸,露出下颌处狰狞的旧疤:"三日前卦象显示,该换批试剑石了。"
赵佣兵突然暴起,刀刃架在隐士颈侧:"你拿我们喂畜生?"话音未落,他佩刀竟结满冰碴。
老周的铁锤哐当落地,众人这才发现满地兽血不知何时已凝成血色冰溪,正朝隐士脚下汇聚。
"东南七步。"隐士的竹笛忽然点在黎殇眉心,彻骨寒意激得他胎记蓝光暴涨。
阿萝腕间银铃突然自行飞起,铃舌指向雾霭深处:"是龙血木!"少女药囊里某样物件突然发光,竟与雾中某处产生共鸣。
穿过兽尸化作的藤茧时,黎殇发现老周偷偷将块鳞片塞进怀里。
岩洞深处的景象让众人屏息——整片钟乳石竟泛着金属冷光,地下河飘着冰蓝色荧光的莲灯,河床沉淀着暗红色矿砂。
阿萝的银铃突然坠入水中,捞起时已裹满晶砂,在火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冰焰矿。"隐士的竹笛划过岩壁,擦出的火星竟在虚空燃烧,"遇血则凝,遇气则燃。"他突然转头看向黎殇,"倒是配你的寒毒。"
黎殇指尖抚过矿脉,胎记蓝光所到之处,矿石表面立刻浮现龟甲纹路。
赵佣兵突然闷哼着跪倒,胸前狼头刺青竟渗出黑血。
老周抡锤要砸,却被黎殇拦住——矿洞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某种古老机关正在苏醒。
"三个时辰。"隐士的身影开始雾化,"城主府的猎犬该闻到血腥了。"他消失前弹指击碎洞顶冰锥,落下的碎冰在空中组成短暂卦象。
阿萝突然扯住黎殇衣袖:"是五毒方位!"
返程时矿砂在药囊里叮当作响,黎殇注意到赵佣兵走路开始同手同脚。
穿过毒瘴区时,老周突然将铁锤掷向暗处,砸出个黑衣人。
尸体腰牌上的荒狼纹让众人色变——正是荒城城主亲卫的标记。
谷口天光近在咫尺时,阿萝的银铃突然全部倒转。
黎殇按住胎记催动寒气,发现本该消散的晨雾竟凝成铁索状。"出来吧。"他将剑尖插入地面,冰霜顺着裂缝急速蔓延,"让你的狼崽子们晒晒太阳。"
雾中传来金戈相击之声,三十丈外的古柏突然拦腰折断。
烟尘中缓缓现出玄铁战车,车辕上插着的血色帅旗刺得人睁不开眼。
赵佣兵突然撕开衣襟,狼头刺青竟在疯狂蠕动:"...噬心蛊!"
黎殇的剑锋掠过老周偷藏的鳞片,沾血的刃身突然腾起冰蓝色火焰。
当战车弩箭破空而至时,他迎着箭雨挥出剑气——燃烧的冰晶在空中炸开,将精铁箭矢尽数熔成铁水。
"告诉城主。"黎殇甩去剑上残焰,胎记蓝光映得眉峰如刀,"他丢在赤眉谷的东西,我捡到了。"战车后方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某个华服身影在护卫簇拥下仓皇后退。
阿萝悄悄展开染血的手帕,上面用矿砂画着隐秘路线。
她望着黎殇背影轻笑,腕间新换的银铃在风里叮咚作响,像极了昨夜星图上那个闪烁的凶位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