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酒 作品

第45章 家族危机余波荡(第2页)


 大长老的龙头杖突然脱手砸在青砖上,他踉跄着扶住朱漆柱,暗金族纹长袍的领口被扯开半寸——那截羊皮卷边缘赫然染着靛青色染料,与刺客绦带的颜色完全一致。

 "请大长老示下!"十几个年轻子弟突然齐刷刷跪地,他们腰间的惊鸿剑仿品同时发出嗡鸣。

 黎殇腕间的星图骤然发烫,他看见小妹发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坠着的鬼眼菩提正在晨光中裂开细缝。

 汪彻的笑声从二楼飘下来:"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医者弹落指尖最后一点紫粉,那些扎成北斗状的银针突然倒转指向南方,"黎家的南斗星阵,该换个阵眼了。"

 大长老枯瘦的手掌拍在柱子上,震落簌簌灰尘。

 他死死盯着黎殇腰间的惊鸿剑,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三十年前...三十年前..."暗红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淌进银须,滴在羊皮卷上竟腐蚀出焦黑的洞。

 黎殇突然按住剑柄。

 惊鸿剑鞘上的裂纹渗出幽蓝光芒,将满地银针映照得如同星河。

 他看见小妹悄悄把桂花蜜倒进铜盆,琥珀色的蜜浆裹着青灰色种子,在药渍表面聚成诡异的星象图案。

 "查!"大长老的暴喝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他扯下胸前的乌木令牌掷在地上,转身时暗金长袍扫过汪彻的银针匣,十七根银针突然腾空飞起,在黎殇头顶排成南斗六星阵。

 人群爆发出欢呼。

 黎殇弯腰捡起令牌时,嗅到小妹袖口若有若无的硫磺味——与昨夜爆炸的火药如出一辙。

 他望着大长老蹒跚的背影,突然发现老人后颈处有块皮肤泛着诡异的珠光,就像汪彻指尖的紫色粉末。

 家族宝库的青铜门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黎殇摸着门环上新鲜的刮痕,想起昨夜黑衣人撤退时故意撞向门柱的异常举动。

 当他推开重达千斤的门扉时,浓重的霉味里混着某种花果腐烂的甜腻。

 "上月清点的三百颗东海明珠,少了十七颗。"随行的账房先生举着烛台的手在发抖,"但每颗明珠的蚌壳都还在..."烛光照亮陈列架时,黎殇瞳孔骤缩——那些本该空了的蚌壳里,全都蜷缩着漆黑的虫蛹。

 他突然挥剑劈开最近的蚌壳。

 惊鸿剑的寒光中,拳头大的尸蛾振翅飞出,磷粉在黑暗里拖出鬼火般的轨迹。

 账房先生尖叫着打翻烛台,火苗舔舐到丝帛的瞬间,黎殇看到架顶的紫檀盒反射出奇异蓝光。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步摇。

 此刻本该嵌着明珠的簪头却插着半截白骨,骨头上刻满与羊皮卷相似的星轨符号。

 黎殇用剑尖挑起旁边倾倒的玉瓶,发现本该装满西域香料的容器里,全是碾碎的鬼眼菩提。

 "少族长!"账房突然拽住他染血的衣摆,"您听..."

 暗处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像是千万只虫豸在蚕食锦缎。

 黎殇踢翻装满金器的箱子,成串的南红玛瑙滚落满地——每颗玛瑙中心都嵌着粒青灰色种子,正随着尸蛾磷粉的飘落而缓缓发芽。

 地牢入口的石碑上,先祖题写的"涤罪"二字结满蛛网。

 看守的年轻子弟举着火把欲言又止:"自从三老爷暴毙..."他话未说完,火把突然爆出绿色火星,惊得他松手坠入深渊。

 黎殇抓住下坠的子弟后领时,惊鸿剑鞘重重撞在石壁上。

 幽蓝光芒照亮墙壁的瞬间,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抓痕里混着新鲜血渍——那些挣扎的指印大小不一,最小的不过孩童手掌。

 "昨夜押进来的黑衣人..."看守哆嗦着指向最深处牢房,"今早发现时...皮肉完好...但骨头全碎了..."

 黎殇的剑尖划过潮湿的墙壁,青苔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符咒。

 当他靠近挂着九重锁的玄铁牢门时,腕间星图突然灼痛如烙。

 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霜花中竟绽放着与桂花蜜罐底相同的青灰色嫩芽。

 "少族长当心!"看守突然指着他的影子尖叫。

 摇曳的火光中,黎殇的影子正诡异地分裂成七道,每道影子的手中都握着不同的兵器轮廓。

 最左侧那道甚至戴着与大长老相似的冠冕。

 惊鸿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光劈开牢门锈锁的刹那,阴风裹挟着腐臭涌出。

 黎殇踏着满地冰霜前行,剑尖突然挑到块柔软之物——是半幅绣着黎家族纹的襁褓,与他婴儿时期用过的那块,恰好能拼成完整星盘。

 暗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当黎殇用剑光逼退黑暗,石壁上赫然出现用血绘制的巨大图腾。

 那由星辰与毒虫组成的图案中央,蜷缩着具包裹在族纹长袍中的白骨,骨掌间紧握的铜铃,与他昨夜在黑衣人腰间见过的完全相同。

 "咯咯..."

 阴森的笑声突然从头顶石缝渗出,惊得尸蛾磷粉如雪纷落。

 黎殇转身时,火把映出墙角的积水潭——水面倒影中,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刑架上,正晃动着戴靛青面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