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颔首道:“没别的事,是阿婠的。”
姜夫人神色淡淡的问:“不知谢相是想说我这孽女的什么事?”
谢知行道:“小婿其实是想为阿婠说几句话,虽或许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总归是心疼她。”
他坦然承认自己心疼姜婠,已经让母子两个确认了,谢知行对姜婠,是有情的。
挺不可思议。
谢知行道:“阿婠是钻牛角尖认死理的性子,认定一件事便一条道走到底,看不清假象,也受身边恶奴撺掇,便傻傻的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做错了许多事,”
“我知道她伤害了岳母和舅兄的心,对不住姜家,可到底她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她知道错了,也是真的在改了,我希望二位看在我的面上,能够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莫要对她这样苛刻。”
母子两个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一时没说话。
看样子。还是心里有气。
但也在权衡。
软的来了,谢知行又来了硬的,淡声道:“而且其实二位心知肚明,我也知道,阿婠变得如此,虽是她自己心性所致,可其实追根究底,责任不全在她,有些事情我并非不知道,”
“若非当年二位一直劝她给她施压,让她来讨好我好为姜家谋利,还让她在谢家收敛性子做个贤妇,也不会让她如此逆反,恰好入了景来骗局之中。”
那个时候,恰是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他们在孕期几个月的相处,她虽不说养出了对他的情分,起码两个人关系不错的,继续下去,她会敞开心扉的。
可许是太满意他这个女婿和谢家这个岳家,加上当时局势明了,先帝已经册封了皇太孙,且先帝病重皇太孙监国,他虽还没上任丞相,却是扶持皇太孙上位的第一功臣,还深受信任,一眼便知是未来一人之下的权臣。
为了姜家在新朝能更上一层,姜夫人总让她务必讨好谢知行,拢住谢知行的心,收敛性子和谢家人好好相处,好好养身体,再给他多生几个……
那个时候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这种话听多了,便很不高兴,总觉得自己是家族求荣的工具。
她不明白,曾经那么疼爱娇纵她的母亲和大哥,为什么开始对她的疼爱不那么纯粹了,要她讨好男人多生孩子来给家族谋利,她很不喜欢这种事,因此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也开始疏远他,连孩子都不太想亲近。
可她越是如此,姜夫人看出他们关系不亲近,便越着急,便总耳提面命。
那个时候,姜致远还不是京郊东营的副将,只是城防军的一个小小郎将,管着手底下百人。
他知道姜致远有将才,其实也有心提拔姜致远加以重用,但是没想到姜夫人劝姜婠让他提拔姜致远,姜婠不乐意,姜夫人自己和他提了这件事。
他便顺水推舟,将姜致远调去城外驻军东营,姜致远成了东营的左卫营中郎将,管辖五千人。
这件事,让她大为恼火。
她像是一点就着了,让他不要因为她提拔他大哥,还挤兑了姜夫人和姜致远,还说姜致远无能,还卖妹求荣,靠裙带关系上位,母女兄妹第一次不欢而散。
她那个时候脾气很差,还很敏感拧巴,不仅和母亲兄长不欢而散,还跟他闹,让他不要因为她是他妻子给他生了孩子,就破格提拔她的大哥,他解释了不是因为她,可她并不信。
她威胁他,要是不撤了大哥的军职,就跟他和离。
她当时性子尖锐又偏激,很不对劲,他找太医看过,太医说她是因为产前产后心境郁结,加上胡思乱想压力太大才如此性格扭曲,需要多多陪伴和安抚,不然容易事事较劲钻牛角尖。
他想陪她安抚她,她又不乐意见他,谁都不爱搭理。
当时恰临先帝驾崩,局势大变政务繁忙,他不太顾得上她,等他闲了些时,她已经和景来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