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不吃辣 作品

1. 树莓

    十八号台风影响津城局部地区,特大暴雨可达260-276毫米。
 




    黄河大道两侧的加纳利海枣和棕榈树被过境台风掀得东倒西歪,像是被无形巨手拍倒的微缩模型。
 




    外面风雨交加,惶惶如世界末日阴沉晦暗,屋内觥筹交错。
 




    保利燕璟和颂,津城名流会所。
 




    沈却进来时,带着白手套的侍者一路撑伞小跑跟着将人恭恭敬敬送到檐下。
 




    燕璟和颂里面清一色的古风构造,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室内绿植移栽来的红梅傲然,石柱灯与红灯笼映衬飞檐木雕轮廓,清冷柔美。
 




    包厢里点着上好的檀香,静人心脾。
 




    唐一泽和宁雨轩先到一步,松散倚靠在宽大的乌红中式丝绒沙发上,听到侍应生引人进来的动静,纷纷起身。
 




    唐一泽一个眼神,旁边端着果盘的旗袍女孩娉婷带笑走来,在沈却旁边坐下,温驯地为他斟茶倒水。
 




    “这次你突然回国,我们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接风宴。”唐一泽笑说,“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他家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怕是连松明都进不去。”宁雨轩说。
 




    没人能想到,沈却从沈家各位父兄叔伯设下的绊子与刁难里活下去,甚至活着回来。
 




    十年前被沈家弃如敝履送出国去的少年,在腥风血雨里白手起家,步步高升,羽翼下遮掩的锋芒露出来,给了沈家一个措手不及。
 




    以沈却如今的身份地位,回国接手自家公司进入松明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加上他突然回国,打了沈家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本该空出来的经理的职位被占据,挪不开。
 




    不知道沈长柏用什么说动了沈老爷子,硬是半道拦截塞给沈却一个部门组长的芝麻官,赔笑说年轻人应该先好好历练一次。
 




    摆明了仗着自己的辈分压沈却一头。
 




    面对好友的抱不平,沈却神色从容,黑眸中掀不起半点情绪来。
 




    “不用操办接风宴,我一向喜欢清静。”
 




    他骨节修长在灯光下宛如白玉石般的手在半空微摆了一下,没用服务员,自己缓慢探臂过去,倒了杯茶,铂金重工袖口流转暗沉光泽。
 




    “宴会这种场合,人人挂着一张假皮,难得流露真感情,我看倦了,”沈却嗓音低沉徐徐,犹如锦缎包裹金丝石,他轻呷了口茶,抬手捏了捏鼻梁,“正好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出国历练十余载,男人气场容貌更甚,斯文英俊中带着温和有礼,极具有分寸的绅士感下,是大刀阔斧上位者的运筹帷幄。
 




    因为运筹帷幄,俯览全局,所以不屑于作出副狐假虎威的严肃强势来给旁人看。
 




    海纳百川,才足以凌驾容纳万物。
 




    一墙之隔。
 




    与这边氛围截然相反,包厢里暖气与花香交织,茶几上摆着精致的三层甜品塔,石榴籽酱混着大块果肉堆叠在奶油蛋挞上,酥脆的蛋挞皮泛着诱人的香气。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男孩们面容精致,堆笑围绕着金主,将剥皮切片的水果端过来,用小叉子喂过去。
 




    林希妤笑着探过去吃,面前的男孩又奶又乖巧,她忍不住在人家脸上摸了一把,调笑,“这么懂得哄我开心啊?挑的都是我爱吃的。”
 




    男孩害羞的脸色泛红,“姐姐来的次数多,我就默默记下了,姐姐开心就好。”
 




    林希妤被逗得哈哈大笑,凑过来轻刮了男孩的脸蛋,“就你会讨我欢心,让姐姐亲一个。”
 




    对比她这边的欢乐笑闹,沙发另一侧的某人抱着双膝在沙发上团成个球,郁郁寡欢到简直要种蘑菇了。
 




    林希妤歪着头看过来,“姜末,你平常不是海王海遍会所的弟弟们无敌手吗?这次燕璟和颂新来了这么多帅弟弟,你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一眼都不看啊,这么反常?”
 




    姜末脑袋靠着沙发垫,面无表情抬头看天:“大四实习我本来想进我妈的公司混个实习证明,她老人家硬说我玩疯了需要历练,没收我零花钱还不说,还给我扔进松明了。”
 




    林希妤来了兴致,坐起来:“松明?就是那个前五百强的松明?”
 




    姜末兴致恹恹,没说话,权当默认了。
 




    作为世界前五百强,松明保险(集团)公司是国家大型金融保险企业,分别在境内外上市。目前,集团公司下设多家子公司和机构,涵盖寿险、财险、养老、资产管理、电子商务、海外业务等多个领域。
 




    集团公司已经连续15年入选《财富》世界500强企业。
 




    截止20xx年,品牌价值已达人民币3558.67亿元。
 




    这样大的企业公司,又不是沾亲带故,必定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姜末如果不认真努力工作,兴许连这一纸实习证明都拿不到。
 




    她在包厢里呆的闷热烦躁,找了个借口去外面透气。
 




    燕璟和颂建造淡雅仿古,亭台阁楼,流觞曲水,流苏廊灯流转,灯壁上的流丹映照美人图。
 




    姜末转过室内回廊时,远处白墙黛瓦,拱形木窗照壁映着一株探进来的白梅清绝,坠落的瓣瓣花顺着落到曲水面,顺着蜿蜒水流下。
 




    男人站在灯影交接处接一通电话,身影清绝孤寂,白梅瓣瓣,恍若坠雪,落在他袖口与肩线处,身形峻拔,颀颀修拓。
 




    灯光氤氲得模糊,姜末看不清人,只隐约看得那人侧颜轮廓,阴影深邃,眼尾低垂着,狭深而长,眸色沉稳若曜石隐于寒潭,眼皮薄而冷,眼尾似浓墨重彩的山水收尾的最后一笔,锐利锋芒乍现。
 




    燕璟和颂还有这种类型?
 




    姜末看得入了神。
 




    她自诩见过的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一些荧幕上红得正当火热的明星,只要她和林希妤想,给大把的钱就能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