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青山 作品

65. 第65章(第2页)

    落雨时,蔡盛便进草堂避雨了。他在屋中焦急地来回踱步。
 




    忽闻门外马嘶。蔡盛探头去看时,篱门被推开,傅徽之同白潏露冒着雨快步走来。
 




    蔡盛捂着衣襟,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去迎。
 




    “蔡兄。”傅徽之见了他远远叉手作礼,“不知寻我有何要事?”
 




    蔡盛并未还礼,直等傅徽之也迈进屋中,方匍匐在地。却不言语。只看着雨水一滴滴自傅徽之的衣摆滴下。
 




    傅徽之下意识要去扶他,蔡盛却忽然开口:“三公子,蔡家有负所托。”声音既痛心又懊悔。
 




    傅徽之动作一顿。
 




    不待傅徽之再问,蔡盛终是哭了出来:“赵国公与大公子月余前身染瘴疠而亡。”
 




    数息后,才听得傅徽之开口:“你、再说一遍。”
 




    蔡盛再次顿首:“赵国公与大公子,亡故了!”
 




    白潏露本也震惊不已,却发觉身侧傅徽之的身子忽然后仰,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傅徽之站稳后,却又推开了她的手。
 




    傅徽之声音中带了些怒气:“你胡说!去岁我见我父兄时,他们尚康健如常!”
 




    “瘴疠甚急,染病不出数日人便……”蔡盛重重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一物,“国公先一日故去。大公子晚一日,写了此书信,教我交与公子。”
 




    傅徽之盯着那信看了许久,方颤着手接了过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了几回,发现这些字只过眼,未过心,他无法理解。他只能去辨认字迹。纸上的字并不端正,一看便是重病之人所写,不大好辨认字迹。可他知道傅知退写字的一些习惯,这些习惯轻易改不了,便去寻那会带有傅知退写字习惯字傍的字。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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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确认了这是傅知退亲笔所书。
 




    耳边傅徽之的喘息越来越急,白潏露看着傅徽之的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手指一松,任信纸飘落了。
 




    她知道若蔡盛所说是真的,那这便是傅知退最后的遗书了。傅徽之若还清醒时一定会好好爱惜。便急忙俯身接住,没让信沾到地上的雨水。
 




    傅徽之却忽然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他这个样子,白潏露怎么可能放心。她将信纸好好压在案上后,追了出去。
 




    蔡盛见了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白潏露还未追上便听见傅徽之口中一直念着什么。很快追到傅徽之身后时,她听清了。他念的是:我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
 




    白潏露停步愣了愣。这是何意?
 




    她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
 




    月余前,傅徽之原本是打算从京城直接去岭南的。可因为张安的案子,她半路截下了他,回了蓟县。如若不然,他大抵能见他父兄最后一面。
 




    白潏露一瞬间很自责,很想哭。却听一声闷响。
 




    抬眼望去,傅徽之扑跪在地,素衣上浸了半身的泥。但他很快又颤巍巍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白潏露咬了咬牙,继续追去,抓住了傅徽之的手臂,拦在他身前。“公子!公子你要去何处!”
 




    傅徽之似没听见,直到她问第二回,他才吐出一个字:“去……”
 




    他的眼睛也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不再清明。似有些迷茫。
 




    白潏露感觉傅徽之想了很久,方道:“去、去见我父兄。”
 




    “公子,你先稳住心神好么?你这样如何去岭南?”
 




    傅徽之恍若未闻,抽出手臂,绕开她继续前行。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影,白潏露咬咬牙,忽然冲上去想将他抱住。谁知他的身子根本受不了一点力。傅徽之被她撞倒,两个人一齐扑在泥地里。
 




    傅徽之还待挣扎起身,却被白潏露死死抱住。
 




    不得起身,傅徽之稍微回了一点神识。力气也越来越大。
 




    白潏露快抱不住他了,求助地看向蔡盛。
 




    蔡盛在一旁焦急地看了半晌,看见白潏露的示意方近前蹲下劝道:“三公子节哀啊!”
 




    见傅徽之还在挣扎,蔡盛也上手推傅徽之的肩膀,企图将他按在地上。
 




    “放开我!”傅徽之咬牙道。
 




    白潏露知道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可他眼下情绪相当不稳,说什么也不能放他走。
 




    她又使了些力,欲与蔡盛一起将他按住冷静冷静,却发觉傅徽之抵抗的力道愈发大了。下一刻,猝不及防,她被一股大力推开了。连蔡盛也未能幸免。
 




    傅徽之慢慢站了起来,甚至退后几步。
 




    “我以巾遮面,弃姓名于市野,七年有余。”他悲愤到极致,似在对着苍天怒吼,“飘零七年、苟活七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父兄……”他说不下去了。
 




    言心莹在十余步外便见傅徽之他们似起了争执,再勒马时已与他们相距不过数步。
 




    她眼睁睁地看着傅徽之俯身呕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又摔进泥地里。
 




    “云卿!”言心莹慌忙下马扑过去抱他。
 




    傅徽之没有在看她。他双目望天,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望。
 




    她听见傅徽之气若游丝地说道:“二哥,是我没用。太迟了……”
 




    下一刻,臂上一沉。傅徽之彻底昏过去了。嘴角的鲜血渐被细雨冲去,不知是否和了泪,只余素衣上的血。
 




    “这是怎么了啊?”言心莹抱着傅徽之无措地问道。
 




    并无人应她。她空出一只手,搭上傅徽之的脉。片刻后扫一眼边上二人:“快将他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