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青山 作品

15. 第15章

    众捕者看见了,不敢再动。
 




    为首者咬牙道:“你以为你还逃得掉么?”
 




    傅徽之微微歪了歪头:“为何逃不掉呢?”
 




    为首者忽然喝道:“弓箭手!”
 




    言心莹看过去,楼上竟还有七八个捕者现身,搭箭开弓。
 




    为首者道:“放下剑,否则,一起死!”
 




    傅徽之扯住为首者的后襟,将他拖转过去,面朝弓箭。傅徽之冷冷道:“你大可试试,弓箭一发,我会不会与你同归于尽。”
 




    为首者怒道:“就算杀不了你,还有那女子!”
 




    “她可是无辜的。”
 




    “她与你在一处,便是知情藏匿,减汝罪一等。况且她也持仗拒捍,可杀。”
 




    “你还真是狠。”
 




    “此为律令!”
 




    “律令?”傅徽之笑一声,“你以为我未曾读过律令?律令为若罪人持仗拒捍,捕者追捕时虑其走失不得已而杀之,可不论罪。而不是持仗拒捍者,格杀勿论。”
 




    “那又如何?如今我是捕者!”
 




    “我本以为你等奉命行事,不欲为难你等。眼下看,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在你等手下。什么最出众的捕者,我看是你们追捕的人全都死绝了!无一走脱,你自然成了最出众的捕者。”
 




    “你知道什么!勿多费口舌,要么放开我,要么看那女子死。”
 




    傅徽之不动。
 




    为首者大怒下令:“射杀那女子!”
 




    言心莹不禁咬牙,这样近的距离,要躲过八支箭,很难。
 




    忽见楼上一白色身影掠过,而后有弦响。
 




    言心莹心下一紧,却未见有箭发。她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声不似弦发声,更似弦断声。她看见一张弓自上方坠落,弦分两处。而后传来弓箭手的痛呼声。
 




    言心莹望过去,正见那白衣人边旋身边将弓拉满,对向船头捕者,说道:“放下刀,反抗者死。”
 




    言心莹这才看清,是一女子,她仗剑持弓立于柁楼,白衣迎风翻飞。若不是此人以白巾遮面,她还以为是南宫雪,而且她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此人。
 




    傅徽之又道:“放下刀,我保你等性命无虞。”
 




    众捕者面面相觑,不久,纷纷放下了刀,木立原处。
 




    为首者惊道:“怎么可能,这柁楼所有客人都被我等捂着嘴用小船送走了,这船上除了你二人,怎会有别人!”
 




    傅徽之哼了一声,并不答他。
 




    那女子问:“公子可有受伤?”
 




    傅徽之道:“我无事,你辛苦,将他们都绑了。”
 




    “是。”女子又问,“那位娘子是?”
 




    傅徽之道:“友人。”
 




    那女子寻了绳索去绑人,言心莹配合着拿剑指着他们。她看清了这女子的眉眼,也想起了这女子是谁——是傅徽之的侍女秋芙。
 




    她再没心思盯着那些捕者。
 




    她本以为当年傅家逃了傅徽之与一个侍女只是偶然。眼下看来,他们一直在一起啊。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连带剑锋都在晃。被指着的那人惊恐地举起手。
 




    她死死握着剑柄,试图止住颤抖,却不能。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都说日久生情,七年时间孤男寡女一直在一处,而傅家值巨变,傅徽之与秋芙更是患难中的情谊,他们会不会已经……
 




    明明当初与南宫雪承诺过,已做好不被爱的觉悟,可事到如今,言心莹还是难受不已。她有些庆幸自己戴着帷帽,没有人能看见她眼中的泪。
 




    最后那女子将为首者绑缚。
 




    傅徽之对她说道:“去看着柁师,问他何时到下个渡口,还有后方那客船是否也在下个渡口靠岸。”
 




    “是。”
 




    那女子走后,言心莹压下心头万分的难受上前。
 




    傅徽之问:“你没事罢?”
 




    言心莹摇头,意识到他可能看不清,便咽了咽口水,镇定音声道:“没事。”
 




    虽然已经知道那女子是谁,她还必须装作不认识,便问:“那女子是?”
 




    傅徽之道:“哦。她姓白,名潏露,是我……妹妹。”
 




    名字都变了,言心莹不悦:“你不是姓傅,你妹妹怎么姓白?”
 




    傅徽之不甚在意:“义妹。”
 




    言心莹还欲说什么,却见白潏露回来了。
 




    白潏露对傅徽之说道:“柁师说后方的客船与此船一样本就要在下个渡口靠岸,不到半个时辰便至。”
 




    傅徽之道:“你与他说下个渡口不靠岸,问他前方有没有无人把守的野渡,若是没有,寻处可停靠处靠岸。”
 




    白潏露问:“为何?”
 




    傅徽之冷哼一声,走两步靠近那为首者:“偌大的客船,只有我等三人下船,渡口守卫定会起疑。况且,若我的推测不错,这位最出众的捕者,已请人在下个渡口候着我等。他既选择在夜半动手,自然不会捉了人便即刻送京。定是遣人告知了邻县城,请人来接应。说不定还怕船上有变故,在渡口埋伏了人。”他微微俯身,问为首者,“是也不是?”
 




    为首者本恶狠狠地瞪着傅徽之,闻言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傅徽之轻笑一声,直起身子。
 




    白潏露道:“我去与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