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啊 作品
6. 为革命打基础(第2页)
理发师一把剃刀,刷刷刷,娴熟地落下一撮撮枯黄的头发。
修理完成,枯草一样的头发重新焕发出了星点生机。
梁玉秋看着成品,啧啧了两声:“不错不错,很飘逸,挺好看!”
有点像妇联宣传画上那个短发飘扬英姿飒爽的女拖拉机手。
涂翡本来五官就偏英气,哪怕瘦脱相之后,五官也是好看的,就是有些过分犀利。
这种没过耳的短发配她的气质更为和谐,虽然有点不像姑娘了,但也不像之前那般锋利尖锐得有压迫感。
要是她再长点肉,能俊哭小姑娘。
涂翡还是得承认,梁女士的审美是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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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过得舒畅,洗过澡后整个人都松快轻盈了。
但晚上涂翡还是被细微的声音吵醒了,是邻居进出关门的声音。
她有些睡不着,干脆起来给战友们写信。今天下午从洗浴中心出来,她和梁玉秋又去了副食品商店,买了不少东西。
晚上回来她就一份份的分装好了。至于红肠,那点东西可太少了,一人一口都不够分的,她送的东西都实惠量大。
有孩子的战友,就给添点糖果,也算补充营养。
涂翡也不开电灯,只拿过炕桌摆上,点上汽灯,找出信纸信封,披着件衣服盘坐在桌前写信。
她的电话本上记了战友们的联系电话和地址,但她还没打电话确认过。
她并不知道能寄出去几封信,但她每一封都写得很认真。钢笔在信纸上划出沙沙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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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在寂静的夜里奏出舒缓的曲子。
再睡下,她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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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涂翡保持联系的战友不多。
在战场上遇到的女兵极少,大多数女兵都在战地医院服役。
和她一样的侦察女兵,她能保持联系的只有一位。而和男兵相处,除了有过命交情的,她和他们都有些距离。
结果就是这为数不多的战友,第二天打电话确认地址的时候,能联系上的只剩下了五六个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
涂翡感受到了来自当前局势的压迫感。那是一种见多了生死,培养出来的关于生存的直觉。
想了想,她把多出来的特产分出来一半,打算寄给两位军嫂。
没去境外战场前,她就是侦察大队的中队长了。她任职期间,队里牺牲了两名战士,一个小队长,一个士官。
她本来只打算给两位军嫂寄些钱的,缺什么她们自己买,也省得她们回礼。
剩下的都存进了下屋。
下屋就是在院子里搭建起来的库房,除了挡风和室外没什么区别,离开化还得有两个月呢,都坏不了。
下午,梁玉秋又来找涂翡,给她量了尺寸。
但谈及梁师傅结婚对象时,被她支支吾吾了过去。
涂翡越发好奇,怎么,她的革命伴侣就这么见不得人?
结果两句调侃,换来梁玉秋两巴掌。
俩人猫在西屋,将门一关,涂翡才问起其他的朋友。
“李金玲前年嫁去了南江区,你也知道她家的情况,她一直都很少回来。在一个城市,见不了面,也不好写信,联系越来越少了。”
李家是涂翡家旁边后搬来的邻居,李金玲是李家唯一的女孩,年龄和涂翡差不多,很自然就融入了涂翡的好友圈。
李家有些重男轻女,虽不至于磋磨,但也不重视她。
李金玲和弟弟同级,后来家里以她学习不好为由,没供她上高中。
自那之后她就和家里关系就不乐观了。
涂翡跟人交往本就有些冷淡,除了梁玉秋这个冤家,她对其他人的来去都接受良好。缘起缘灭,人聚人散,是最平常的事情。
现在似乎因为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对人,她更是有种近乎冷漠的麻木。
她理解那些情感,但她也只能理解。她已经感受不到朋友们从生命中淡去的惆怅了。
梁玉秋叹了口气,又谈及另一个朋友,低声道:“周一鹏他爸被下放改造。他跟着去了林场……被看得很严,不允许和外界交流。我也不敢联系他,只能从公社那边打听打听……他在林场做伐木的活儿。”
在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玩得来的轴承厂孩子们中,周一鹏是年纪最小的,他们总是把他当成弟弟照顾。
结果最被娇惯的小弟弟去了林场。
涂翡的心被刺了一下:“他去哪个林场了?”
“伦县,八一林场。”
接着梁玉秋又说了几人,结婚的结婚,工作的工作,还有下乡支援的。这些人和涂翡关系就远了些,她去当兵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问了一大圈,涂翡只打算给李金玲去个电话。周一鹏那,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等以后有机会照顾一下。
至于别人,都在这一片住着,说不准哪天就遇到了。
三天假期涂翡还真没一天白费,事情都办利索了。
睡之前,她对新工作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