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九月 作品
102. 祈福(第2页)
苏夫人打开布包,现出一块黝黑耀石——玄铁磁石,乃天地奇物,能引动金属之物。
只需她贴身携带磁石,借机靠近苏绾,银针便会被强行吸出,自行穿透血肉。届时苏绾将七窍流血而亡,痛不欲生。
世人既不知苏绾身中银针,也不知是她苏夫人动的手脚,因为没人握有证据——至于那块磁石,只消说自己求来的护体奇物。
先前在殷府时,苏绾身边总有人护着,不是秦欢与萧染,便是那两个跟前伺候的婢女无霜与春蝉。
可今日不同,婢女不得入寺,萧染非亲非故,并未同行而来。秦欢更是推说临时有事,根本未曾上山。
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苏夫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狂喜,眼底寒光浮动。她低头轻轻摩挲磁石,恍惚看到苏绾挣扎哀嚎、血染寺庙的一幕。
佛祖慈悲?她嗤笑一声,心念如毒蛇盘踞。
佛祖若真慈悲,就不会让她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苏夫人信步走向佛堂深处。
*
放生池畔,殷潜操着深沉的钱塘嗓音,娓娓道出真相,揭开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苏绾并非苏君识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母九香,原是扬州堕花院的一名瘦马。
堕花院幕后坐镇的高人,正是殷潜为首的江南股东团。他暗中经营此地许多年,专门派人网罗姿色出众的幼女,从小精心调教,待其及笄,送入各大官宦之家为妾。
借着这门瘦马生意,再加上后来的倭寇、海贸、盐运等交易,让殷潜在江南,布下错综复杂的人脉利益网织。
九香生得如花似玉,自五岁从战争贩子或人伢子手里买得,养在堕花院到十六岁,被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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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远道而来的神秘客人看中。二人私相授受,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很快,九香怀上了身孕。
她满心欢喜,等待客人跟老鸨买断卖身契,岂料等来的,却是他不辞而别的消息。
九香从此夜夜洒泪,可怜长寂寂。
殊不知,这位神秘客人,并非寻常富商,而是位及九五之人。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看尽江南烟雨。
彼时殷潜尚为正四品扬州知府,奉命招待贵客,并亲自将他引入堕花院,得以邂逅九香。
一朝东窗事发,惹得太后震怒,急召客人回京,不许他在扬州多留片刻。同时密令扬州知府殷潜,务必斩草除根,除掉九香母子。
客人临行前托付殷潜,恳求他妥善照顾庇佑九香,保她母子平安。
殷潜一向两边下注,既不能违抗太后命令,也不能让客人为难。思来想去,他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安排一场“拐卖逃亡”,让九香远离扬州,潜入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他找来人伢子大金牙,策划了一出拐卖戏码,将九香秘密送往京城春月坊。为了确保她在青楼里不至受人欺辱,殷潜又暗中施压新婚不久的妹夫苏君识,勒令其“包养”九香。
当然,殷潜未曾明说实情,只简单交代苏君识,扬言这是“上头的意思”。
苏君识并非愚莽鲁直之人,殷潜贸然塞给他一名美妇,来历不明自然不敢轻易接手。无奈殷家势雄,苏君识本就低人一等,又生性懦弱,硬着头皮将九香改了良籍,养在春月坊,充做外室。
虽说是外室,苏君识却连九香一根手指都不曾碰过,他没那个胆子,敢顶风作案。但他的戏码,演得足够真实,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春月坊探望,银子花出去也不心疼,也算对得起殷潜的托付。
一晃八年过去,彼此相安无事。
某日,苏夫人得知此事,震怒不已。她不顾苏君识苦苦哀求,用一顶小轿,强行将九香抬回苏家,娶做妾室。
自打九香进门以后,苏夫人对她处处打压,百般刁难,甚至亲手设下毒计,将九香沉塘溺死。
苏君识明知九香死得冤枉,却不敢对外声张,只能装聋作哑,任由此事被掩埋。
殷潜得知后,气得七窍生烟,可事已至此,他既无力补救,也无法将真相捅破。苏君识是他扶持的亲妹夫,苏夫人又是他的嫡亲妹妹,叫他如何处置凶手?
这桩旧事,就此尘封于岁月的沉淀。
可怜九香一生,身世浮沉,未曾再见那位神秘客人一面,最终香消玉殒,死于毒妇之手。
苏绾闻言,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生母,竟然有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人生。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更为凄惨。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不甘、悲痛……交织在一起,令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那位客人,”苏绾声音微颤:“他……可曾知晓娘亲的结局?”
殷潜目光一顿,轻叹了一声,“世间之事,又如何逃得过那位的法眼?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言毕,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讽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
短短七字,道尽了世间最冷漠的真相。
苏绾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住,胸口一阵钝痛。
殷潜望着苏绾,缓缓道:“上一辈的恩怨,本不该再牵连到你们这些小辈。我知你对苏夫人心怀嗔恚,但念在我曾收留你娘亲的情分上,你莫要再记恨你的母亲罢。”
他们本是同根生的血亲,自然相依相护。殷潜此番故意向苏绾透露身世,为的就是道德绑架她,逼迫她放弃仇恨。
可惜那份弑母之恨,那身刺骨之痛,又岂是一句情分,就能遮掩过去的?
苏绾垂眸不语,许久,抬头看向殷潜。
“是,舅舅。”
她的声音轻缓,听不出喜怒。
池水金光凛凛,映出她眼底幽深的两团暗火。
二人停驻一阵,直至殷夫人几次派人来催,这才一前一后,递嬗进入偏殿佛堂。
那里有一出好戏,正等着苏绾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