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九月 作品

32. 软禁(第2页)

 




    见苏绾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无霜稍微安心,抬起衣角拭泪,蓦然想起另一桩事,挥舞着小手急道:“你看我这记性。霜儿闻听小姐出事,赶紧叫文竹去找时将军救急。文竹在院子里摸索半日,回来告诉我说,家里的狗洞都被铁丝网围起来,钉死在墙壁上。”
 




    “他还想偷偷翻墙出去,无奈院墙太高,他又不会武功,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这会子在马厩里面跟马儿诉苦呢。”
 




    “小姐,我们出不去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她不能一直坐以待毙,等苏家躲过风头浪尖,再想拿住苏尽欢把柄,为时晚矣。
 




    她估摸着苏夫人的计策,不过就是暂且封锁消息,暗中处理掉尸体,摧毁所有证据。等到苏尽欢苏醒以后,再打开大门当做无事发生。
 




    刘嬷嬷卖断身份来到苏家,世上无亲无故一身轻,外人断不会追究一个贱籍婆子的下落。即便有人告到官府,一点证据皆无,如何跟达官显贵抗衡?
 




    苏夫人本意是要寻找替罪羊,顺便处置芸娘和苏绾,结果被苏绾反将一军,苏夫人的日子亦不好过。扣押囚禁朝廷命官,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她判断苏夫人不过虚张声势,杀鸡儆猴。背后定会威逼利诱隋太医做伪证,以殷舅舅权势相要挟,以功名利禄引诱他,双管齐下。
 




    局势风云变幻,苏绾尚且能够自保,恐难定苏尽欢的罪名,几日的辛苦奔波,难免付水东流。
 




    窗外斜阳恰时而入,剑虹光柱被窗格割断七零八落,好似苏绾此时的心情,碎成一地粉齑。
 




    “霜儿,打开窗户,屋里有点闷。”
 




    夕阳西沉,落下帷幕。满天星斗,半弯弦月,一高一低,宿住池塘水光泓泓。
 




    苏绾坐在窗前,支颐望着窗外。屋内没有点灯,池水波光粼粼,映照她的星子眼眸里,蒙上一层紫色迷雾。
 




    无霜翻出一件褙子,披在苏绾身上,“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又起身端来水壶,给苏绾泡了一杯热茶。
 




    苏绾端起茶杯,眸子里倒映茶烟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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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你回下房歇息吧,顺便看看乳娘,白日里我见她还有些萎靡,不大认人的样子。”
 




    无霜看出来苏绾神色不对,“小姐设计扳倒少爷,却无心伤到乳娘,觉得愧疚?”
 




    苏绾垂下眼眸,握着茶杯,“没什么愧疚不愧疚,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安守本分,也不会有今日之下场。一切皆由因果报应。”
 




    当初乳娘求财心切,竟敢给宝哥儿灌药,被芸娘逮个正着,撕打之间露了皮肉,引来饿狼苏尽欢。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因果不虚善恶有报,浮生若梦蹉跎,奈何桥怎度奈何。《涅槃经》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无霜会意一笑,起身点燃银烛,“小姐嘴上说不在意,心里面还是不忍心,也罢,霜儿这就去探望乳娘。”
 




    无霜擎烛离去,廊檐下留下一串轻薄的脚印。
 




    舞鸾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换夕熏。袅袅夜风吹梦,缥缈鹅梨帐中香。
 




    苏绾胡思乱想一阵,渐渐地,眼帘低垂,神思恍惚。她顺势埋首案前软垫,任晚风撩动如瀑青丝。
 




    星海朦胧中,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又戛然而止。脚步声音很轻,好像猫儿行走。
 




    苏绾只当是无霜忘记拿东西,头未抬,迷迷糊糊道:“我这就上床去,你先给我揉一揉肩膀,这会子落枕,颈子酸得厉害。”
 




    沉寂一瞬,褙子被撩起,一双手摸上后背,轻柔按摩肩颈。
 




    力度适中,苏绾并未感到异常,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梦呓般喃喃道:“婆子下手有点重,后背也有些酸痛,你再帮我按按腰。”
 




    那双手停了一瞬,缓缓探进内襟,顺着缝隙伸入。
 




    苏绾吓得一激灵,倏然转身向身后看去。那双手还停留在后背,被力量带动着旋转,由着她顺着胳膊滚进怀里。
 




    待苏绾睁开迷蒙的眼,看清来人面貌,神情一震,差点叫出声来。
 




    “你……”
 




    男人一身玄衣,目光如炬,表情冷肃,双手环抱着她。
 




    “闭嘴,你想引来所有人吗?”
 




    话虽如此,男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苏绾顿时满脸绯红,她虽与时枫有过肌肤之亲,但眼前实在尴尬,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一了百了。
 




    她不知是该往前贴,还是该向后稍,举着双臂半展开做投降状,咬着嘴唇压抑心中的惊异,“你怎么来了?”
 




    夜风吹醉舞,明月不谙离恨苦。滚烫的手掌捧着冰绡肌骨,融化为一抔清水,浸染离愁别虚,丝丝缕缕入骨,沁入时枫的心肺,又从心尖处,荡漾开无边无际的波纹。
 




    男人低下头,睨着那双星眸,如坠银河三千。观其面容憔悴的脸,病如西子胜三分,几日不见消瘦许多,凤眸渐渐冷了一层。
 




    “你方才说,‘婆子下手有点重’,是什么意思?”语气不容辩驳,好似审讯犯人。
 




    箍着身体的双臂不肯松开,苏绾只好将就着,“举手投降”状,“那也没有你的手重,你先放开我啊,我有点儿透不过气。”
 




    时枫充耳不闻,但他亦感觉这个姿势不很舒服,用力一提放她坐在桌案。
 




    坚硬梨木桌案硌的苏绾生疼,忍不住眉心暗结。
 




    “你是冰美人么?一碰就碎。”
 




    虽嘴上讥诮,他还是顺手摸到软垫,小心抱起苏绾放到坐垫,促狭眉间方才舒展。他自己扯过一张藤椅,头枕着双臂,两条长腿翛然交叉搭在案边。悠然自得的样子,简直把这里当成他的将军府。
 




    苏绾见他不肯说出来此缘由,只好放弃询问的打算,抓紧时间讲正事。她肩头微颤,满脸泛红,“时将军,你来的正好,我有要紧事找你。”
 




    她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隐去重要信息不提,只说自己本想让苏尽欢出丑,给他点教训尝尝,没成想苏尽欢不抵药力,竟发癫酿成大错。
 




    “苏家强行囚禁太医院吏目,妄图遮掩丑行。奴家恳请时将军相助,将苏家罪行公布于众,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
 




    佳人的“血泪控诉”,时枫一个字都未听进去,他的心头阗满异样的情绪。仰首睐着苏绾,见她银面露洁,未施粉黛,清清爽爽稚嫩的脸,透着天然纯真的美,不禁腹内涌起一团火,热燥起来。也不肯提醒她扣好衣扣,就那样任凭内襟敞开。
 




    男人眼神佻达,嘴角一扬,“求我帮忙,空着两只手,怎么行?”
 




    苏绾猛然眼眸一沉,她望向时枫的眼瞳,却撞进一汪幽深不见底的寒潭,让她浑身战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