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九月 作品
4. 捉奸(第2页)
闻听苏夫人要搜身,在场宾客轰然炸裂。
“岂有此理,我看谁敢搜本官的身?咱们明日衙门见。”
“苏郎中,别把事情做绝,大家共事一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你家里出了丑事,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不想活了?”
苏君识以袖口擦拭额头细汗,躬身连连致歉,“不敢不敢,苏某绝不做怠慢无礼之举,各位放心放心。”
时枫站在人群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下搜到他头上来,岂不是人赃并获。
可恶。
男人阖合眼眸,咬了咬后槽牙。
忽然身后负着的手心,有人悄悄塞进什么东西,质地冰冰凉凉,摸着形如雀卵。
原来是无霜,趁人不注意,递了块相似的绿松石给他,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男人悄无声息将绿松石摁进束腕处凹槽,形状大小正好,严丝合缝匹配。亏得她费尽心机,寻到几乎等大的玉饰。
疯癫婆娘,存心耍弄他!
这时上来一列家丁,由老丁带队,叫嚣向宾客逐渐靠拢。苏夫人一手掐腰,一手拈帕,指向漩涡中心,尖着嗓子道:“给我搜!”
十几双大手扑棱够向外圈宾客,老丁前头吃了时枫的亏,故意找准位置探向男人身侧,嘴里声东击西地道歉:“得罪了,得罪了。”
手指甫一触及腰间束带,却被铁爪狠狠钳住手腕,力度极大。只听“咔嚓”一下,老丁遽然收手,举着扭曲反向变形手臂,吱哇乱叫:“疼疼疼……”
人群汇成混乱的海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夫人脸色骤变,嗓子几乎变音:“上,给我上!”
剑拔弩张之际,管家突然进门,凑近苏君识耳边,小声道:“老爷,发现柴房关押一名小厮,问啥都不肯说,形迹十分可疑,要不要叫上来问问?”
这节骨眼竟然抓到可疑人物,苏君识忙令:“快快带上来。”
不多时,小厮手足捆绑,悬吊扁担下,被家丁抬着送进厅堂。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求老爷饶命,都是大小姐指使,要小的假扮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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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西厢房,伺机陷害二小姐。小的不敢不从,按照指示打算西厢房潜伏,越想越不对劲,小的哪能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小的良心发现,打算跑回老家,谁知半路被府上家丁截住,小的说不出子丑寅卯,被绑了个结实。小的实在冤枉啊。”
温如初逼近小厮,“你可曾侵犯二小姐?”
小厮慌忙揺手否认:“不敢不敢,小的在西厢房躲藏半日,不见二小姐的影子,惟闻门外响起马蹄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辆马车。小的担忧被人发现,趁早翻墙溜了。”
苏沅芷看情形不对,伸出葱指欲撕烂小厮的嘴,“你这孽障,偏偏诬陷我作甚?闭嘴,我要你永远闭嘴。”
幸亏管家眼明手快,命令家丁立即将小厮抬下去,锁进柴房,听候发落。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苏沅芷自导自演一出戏,难以自圆其说,搬石头砸自己脚。
时枫方才醒悟,原来并非“仙人跳”,而是一局“借刀杀人”,苏绾假借他的手,惩罚陷害她的苏沅芷。
话虽如此,然而他并不喜欢被人当作一柄刀来使。
温如初冷眼睇了半日,拜向苏氏夫妇,“岳丈岳母,事情既已水落石出,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依小婿来看,大家各退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所谓家和万事兴。”
苏君识缩了缩身子没有搭话,装出唉声叹气的样子,好似霜打的茄子。
苏夫人仍不肯罢休,“还没搜身呐,万不可轻易断定没有鬼。即便小女一时糊涂办错事,又如何证明苏绾没有通奸?”
苏夫人不愧女中豪杰,思路清晰,逻辑通畅,连时枫都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何况,他并不怕被搜身。
男人故意挺直腰板,摆出高姿态。
忽然苏绾轻轻说道:“假如时将军是奸夫的话,恐怕在座各位早已被遣散归家,还吃什么定亲宴。”
“堂堂京卫指挥使,驰骋沙场间,又怎可能置自己的女人于深渊不顾,甘愿受万夫指点?”
时枫差点咬断后槽牙,这疯女人耍弄他还上瘾了,故意把嫌疑往他身上扯。
好在没人猜忌到他头上,况且他最近才从边疆调任京卫,初次登门苏府,哪有机会同苏二小姐苟且。
不通不通。
众人感慨,苏夫人一招见风使舵,还算高明,可惜没有半点说服力。
苏沅芷见大势已去,一时气血冲头,两眼放射凶光,“你这小娼妇,竟敢陷害我,我杀了你!”说着,疾走两步,陡然伸手扼苏绾的喉咙。
苏绾花容失色,“不要啊,求姐姐放过我。”
苏沅芷披头散发,全无官家小姐端庄模样,口中骂骂咧咧,当真好似女鬼索命。两手触及脖颈,刚要用力,谁知脚底一滑,又或是被人绊了下,忽然身子一斜,向桌案栽歪。
好巧不巧,案上摆放一盆铜火锅,炭火炽热。苏沅芷的额头擦着铜锅壁滑落,皮肤焦灼,发出“滋啦啦”的声响。原本劈裂的伤口,经过烧灼,肌肉紧缩,反倒止住血流。
“啊——”苏沅芷大叫一声,声音撕心裂肺,身子摇晃几下,再次晕厥扑倒。
婆子妈大呼小叫,众人围绕簇拥。明眼的宾客低头,都道是苏大小姐“活该”。
时枫抬脚往外走,无奈被温如初扯住手腕,正按在腕间镶嵌绿松石处。
温如初苦苦央求:“榆白,看在你我总角之交情分,救场如救火。大不了,我欠你一顿醉仙楼,如何?”
时枫有意无意抽回手,“这时候想起我来了?方才他们将屎盆子扣我脑袋,你又在何处?”
温如初忙说:“哎呀,榆白兄。我有难言苦衷啊。换位思考,假若旁人污蔑我对你图谋不轨,你是否也要慎思笃行呢?”
时枫冷哼一声,“一顿醉仙楼就想打发为兄?也忒便宜你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留了下来,帮忙疏散宾客,清理现场,指挥秩序。
一旁的苏绾感到呼吸困难身心俱疲,周遭好似有无数蚊蚋,嗡嗡嗡,吵得她心烦。
她的心思,全在另一处。
午后阳光正好,密密匝匝光线透过窗棂照进厅堂,投下斑驳陆离的影。那光影连接处,站着一具高大挺拔身影,似远又近,若即若离。
苏绾忍不住伸出手,追逐那束光的尽头。
“绾绾。”温如初伸手扶住快要晕厥的苏绾,附耳细语道:“你随我到后花园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满地光影瞬间碎裂在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