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你不知?”绯衣人一惊,望向赵大人,赵大人将胸一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牧归倒是轻松,连连摆手:“不妨事。”
 




    顺口的事,不知道也无妨。
 




    两相对视,赵大哥冲绯衣人挤眉弄眼。
 




    绯衣人解释道:“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话被一阵疯狂的大笑打断。
 




    “哈哈!活该!利用老子,就得遭罪。”
 




    大当家指着老板,笑得狂妄。
 




    他看见牧归,露出谄媚的笑:“早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把盆子叩俺们头上。您看,这事不是俺们做的,您那天说的...”
 




    “这个确实不是你们做的,但其他的,可否认不得,”牧归莞尔,“你诚实地提供信息,洗清没做过事的冤屈,现在该为自己做的事担责了。对三当家的仇怨,我们会报的,安心去吧。”
 




    大当家红着眼睛,眼中一片空茫:“那尹二呢?”
 




    “同责。”
 




    剩下的吏卒点了账本,收了证据,不等绯衣人吩咐,四人上前,引县令出门,顺手将大当家拖出。
 




    壁上火焰一闪,吏卒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将室内打扫干净,进入右侧小门,将空间留给他们四人。
 




    “我看你不错,大人似乎也挺看重你的——不如来我们这。”赵大人凑近牧归。
 




    “你疯了?”绯衣人瞪了赵大人一眼。
 




    敢私自留人要人,不怕陛下怀疑他们结党营私?
 




    “大人这么看重她,万一从陛下那争来了呢?”
 




    “那是大人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这二十年怕是白待了。”绯衣人讥他。
 




    “不必理会他,”赵大人虚拍牧归的肩,注意着不碰到她的身子,“你有几分胆色。没人的时候叫我赵叔就行。若我小妹还在,也该是这般大了。”
 




    “你告诉她名字了?”
 




    “过命的交情,告诉名字算什么。”
 




    不日前刚和牧归交过手,不幸败北。赵大人不引以为耻,反而几分自豪。
 




    过命,招招取命也算过命。
 




    绯衣人长于短叹,恨铁不成钢,对着他直皱眉。
 




    末了,他理了理袖子:“我姓林。至于做什么,就不方便同姑娘说了。你朋友似乎被吓到了,这个且拿去,服下后运功,十息便好。”
 




    阿溱脸白如纸,衬得眼下青黑更深。闻声,将头一转:“没事。不必管我。”
 




    牧归怎不知她此刻逞强,接了药,取水送服下。待其面色稍有好转,架上阿溱,笑道:“赵大人,林大人,我先走一步。”
 




    出密室,离县府,牧归将阿溱送回客栈,买了几碟毛豆,打上一壶酒,回屋。
 




    除却万事,一身清闲。
 




    夜色正好。
 




    ...
 




    闹剧一般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民众走街串巷,奔走相告,逢人便道一声恭喜,每家每户,脸上皆是洋溢喜色。
 




    被匪灾落得无家可归的人一早得了新的消息,围在官府告示前,听主事一句一句将告示念出。
 




    “俺们可以回去了?真的不会再有人来抢俺们的东西了?”
 




    绯衣人本意是惩戒,杀鸡儆猴,没真的打算要主事的命,但免不了吃皮肉苦头。主事挨了五十杖,伤还没好利索,又被人放在门板上抬出,痛得两眼昏花,嘴中念词不停。
 




    “是,你们回家罢,莫荒废了良田。”
 




    告示前爆发出欢呼,有几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念着神佛,互相擦拭泪水。
 




    战战兢兢寄人篱下的生活结束了,他们可以回家了。
 




    有一人拎着个小包,穿过喜极而泣的人群,径直前往县府。
 




    新的主事本是半死不活地趴在柜上,见人来,正襟危坐。
 




    来人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串铜钱和一本册子。他将册子交放在柜上,铜钱进了主事的袖子。
 




    “大人...我是替自家掌柜跑腿来的。我们开客栈的,前阵子,一位客人跑出去,中午出门,至今未归。他交的银钱已经使尽了,他还有几件东西留着,我们不好处理,也不方便拿来,而下一位客人指名要用这间房,咱实在是没办法,您看...”他搓着手,讨好地低头。
 




    “知道知道,会派人去的,等着便是。”
 




    他似得了天大恩赐,千恩万谢,临走前想到什么:“您师父...他还好吗?”
 




    提起这茬,主事唰地变了颜色。
 




    主事对门口努嘴,来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趴在门板上的、后背还在渗血的人,吓得不敢吱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绕过门板时,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镇上有人离去,有人选择留下。
 




    笙歌中添了新的音色,镇上多了几道炊烟。
 




    等待的日子里,绿的叶子染了金,缺了口,添了墨点,终于离了干枝,翩然坠落。
 




    牧归伸手一抓,将它抓在手中。
 




    阿溱背着一个小包,着黑裙,束发,看着牧归将叶子举到太阳下,眯起一只眼睛。
 




    半晌,阿溱挣扎着,捏住了小包。
 




    “朱姑娘...我...”
 




    牧归手一松,叶子被风追着,去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