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翌日清晨


    “风起,两位贵客可有传召?”崇善匆匆行至时愉二人所在偏殿外,唤出了侍者风起。


    风起躬身行礼,随后答道:“今晨还未曾传召,也未曾出门。”


    崇善一听,气还未喘匀就忙同风起说了几句话,之后风起便行至时愉和褚枭二人房前。


    “两位大人可起身了?崇善大人来了,道昨儿您二位托付给他的事有着落了。”


    他贴近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门内立马有了回音,是时愉在道稍等。


    而后数息,门便开了。


    “带我们过去。”这回说话的人是褚枭,他踏出门来,时愉在他之后走了出来。


    她额头有薄汗,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裳,整个人故作从容,实际上脸颊微红,慌张之迹残存在面上。


    好在风起是位懂规矩的侍者,从头到尾都微微欠着身、埋着头,听到褚枭的吩咐也是头也不抬地在前面引路去了,这才没发现时愉的不对劲。


    崇善等在殿外,时愉二人穿过一道殿门便瞧见了他。


    风起识眼色地告退,崇善迎了上来。


    “二位,方才我去禀报了帝君,帝君见了留影石,已经同意见你们,准我一个时辰后带你们觐见。”


    时愉走了几步,已经平复好心情,她一听,惊讶问道:“此话当真?真是太好了!”


    倒是比褚枭本人还激动。


    崇善点头称是,又哈腰道:“所以啊,二位快些随我去准备吧,只怕到时来不及,误了帝君指点的时辰。”


    “?准备?”时愉略睁大眼睛。


    崇善的话让她觉得满腹狐疑。


    随他去准备什么?他们现在周身穿戴整齐,并无不妥,而且见帝君所说之事也无需再做什么准备。况且不是一个时辰后吗,为何这般着急?


    …………


    崇善将二人带去了另一处殿宇,而后就有侍者过来说要将时愉和褚枭二人分别带去内室。


    时愉刚要走,突然停了一停,她扯过褚枭的袖子,对崇善和侍者安抚地笑笑,然后说:“稍等,我与夫君有话要说。”


    崇善虽有些急,但也不好拒绝她,带着侍者退到了一边。


    时愉稍微提起脚,对褚枭耳语:“那个,你的心魔你自己进去找帝君吧,我就不去了。”


    褚枭轻蹙眉头:“你如今是我的夫人,不与我一道,招人怀疑。”


    他这话让时愉面露为难,最后还是妥协,与侍者步入内室。


    她进去一看,只见烟雾缭绕,似有温泉,伴有淡淡的香味。


    时愉隐隐约约猜到什么,觉得诡异。


    “婢子服侍大人褪衣沐浴。”眼前的小仙女恭敬地对时愉伸出手。


    时愉:“???”


    “我为何要沐浴?”


    “回禀大人,帝君甚是喜洁,见者皆需要此处沐浴焚香,换衣后才能觐见。”


    时愉听后目瞪口呆,只觉闻所未闻。


    她心想,这帝君真是古怪,竟然喜洁成癖至此,见他的人还得打扮一番。


    怪不得崇善行色匆匆,一路恨不得让她和褚枭跑着过来。


    不理解是不理解,再不理解也只能尊重,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还有求于人。无奈,时愉最终也只得妥协,随着侍者净身洗漱一番。


    但其实这些对她来说还算能接受,她就是担心褚枭,他那个暴脾气别一把把宫殿掀了。


    她只能心存侥幸地想,应该不会吧。


    然而,她料想的没错。


    褚枭那边……的确是,进行得异常艰难。


    他进来一看到上前要来服侍的侍者,直接将人手中衣物扇飞了。


    侍者硬着头皮与褚枭解释,大气不敢出。


    褚枭眼神狠厉,威压逼人,一听到他说要沐浴便面露不虞,让他心脏都似被压着,喘气困难。


    他好不容易磕磕巴巴说完,只希望这位大人能够理解。


    褚枭听后没说话,但强压下心中直接掀桌走人的冲动,绷着脸下了浴池。若非他答应了时愉要消灭心魔,不想让自己再吓到她,他绝计不会这般委屈求全。


    侍者见他默不作声地下了浴池,才稍微安心,但也不敢掉以轻心,煎熬等待。


    所幸没再出事。


    *


    “大人,帝君看不得女子钗环,只得请您将簪子取下,婢子为您以发带束发。”


    时愉心中无甚波澜地拆了发间簪子珠翠。


    经历前头沐浴焚香一遭,再有这么个不戴簪子的规矩倒也不算什么了。


    终于等到婢子为她束好长发,时愉长舒一口气。


    上界有这种劳人服侍之规矩的地方不多,她更是从来不会叫别人帮自己束发穿衣。


    这次是害怕自己来又会不小心犯他们的帝君的什么禁忌,到时候平添麻烦,故而只能任由侍者给她打扮。


    之后侍者就将领到了大殿的另一个屋子里去,叫她稍作等待。


    没过多久,褚枭也来了。


    听到他在身后进门的声音,时愉想到自己如今这幅打扮,只觉得有些别扭。


    侍者给她穿了一身淡桃色素衣,头发半披用发带系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别扭。


    虽然不丑,但是她像是被换了一个人,看起来很是……温柔淑良。


    要知道,她从前虽也将常常不同风格样式的衣裙换着穿,但都与温柔毫不沾边。


    谁知人走到她跟前,先一步看不惯人的成了她。


    她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唇角想压都压不下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暴君也被打扮成了跟她差不多的“温柔”公子。


    她迅速撇开眼,盯着前面的屏风,忍耐笑意。缓了好久她才将笑意压下去,开始正色等待。


    慢慢地,引路的使者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


    不多时,二人前面的屏风后打过来一道声音:“过来吧。”


    声音不似时愉想象中的沧桑,反而清俊平淡,听着,竟然像是年纪不大。


    难道帝君近身还有年轻的侍者侍奉?


    但这道声音虽然不经桑田却威严,还带着轻蔑,像是不将人放在眼里。梵清境规矩这般多,侍者不可能会是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


    时愉带着疑惑与褚枭绕去那屏风之后,梵清境这位帝君的挑剔性子已经让她小心翼翼成了习惯,故而她步子放得很轻,转过去后也没有抬头。


    隐约见到内室高座上坐着一人,室内梵音佛香靡靡。


    “是谁要见本君?”那道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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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愉抬眼,微不可察地了倒吸一口气。


    原来这梵清境帝君真的是个面若冷月的俊美仙人。


    同许多修行之人一样,他髡首佩珠。


    那张脸白净平整,毫无近万岁之人的皱纹,眉眼狭长轻佻,薄唇红润……完全不是个老者。


    此前听崇善称什么“帝君他老人家”,还以为会是个龟毛的老者,谁知道是个年长却不老的奇人。


    他问了话,褚枭也不答,只拿出手中方盒。


    梵清帝君一见就将方盒吸了上去,端不住帝君的慢架子,迫不及待将盒子打开。


    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眼盯着盒子中的东西,片刻不移,专注到显得愣神。


    他问,“是谁予你此物?”


    褚枭答:“他名唤碾尘,说是父母的遗物。”


    一阵寂静……


    “啪——”盒子被座上帝君蓦然阖上,那双厉眸刺向褚枭:“他既给了你,你必有事相求。说罢。”


    褚枭不答,只一手升起,击向自己心口。


    霎时,他周身升腾其一团浊黑魔气,眸中厉色尽显。


    冷面帝君见了凤眼眯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转为兴味,“你竟能养出如此的心魔。”


    “找我,是想将此心魔壮大,好成就个上界第一?”


    这话简直惊世骇俗,像道天雷劈在大殿之上。


    时愉这次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到这口气卡在胸腔内一时半会儿没下得去。


    她被呛了一下,脸色涨红着,匆忙出声替褚枭否认:“不是!咳——不不不,不是壮大,而是消除。”


    帝君闻言唇角耷拉下来,微微仰起头俯视二人,没理时愉,只问褚枭,眉眼之间和声音都带着蛊惑:


    “你这心魔强大,你确定要消除吗?”


    褚枭完全不为所动,也没对帝君这番话感到惊讶。


    他沉着脸将身上浊气强行压制回体内,唇轻启:


    “我变强从不靠这等捷径。消除它,才是我此行之目的。”


    “呵,”上面传来一声轻蔑的笑,“那若是本君说没有法子帮你消除呢?”


    时愉想,这梵清境帝君果然不安常理出牌,脾气怪异刁钻。


    她眉头蹙起,脑中快速思索劝说之法,突然想起此前听说过的梵清境净水之源,她正要开口,然而褚枭此时已冷然出声:


    “净水之源被恶臭所污,帝君如此爱洁,怕是已经忧愁多日了吧。”


    此话一出,梵清帝君果然脸色一变,玩笑神色荡然无存,只剩仍然故作平静的唇角僵硬勾着,冷瞳中泛着凉意:“你如何知道?”


    “你这殿里面的恶臭熏再多的香都闻得到,你说我如何知道?”褚枭斜眼蔑视地吐出这么一句反问,气得梵清帝君面色铁青。


    时愉忍不住睖他一眼——他这话说出来像嘴淬了毒,叫人梵清帝君如何有好脸色,真是把人得罪完了。


    她赶忙打圆场:“帝君,我们有法子治这臭气。”


    隔了两息,梵清帝君硬邦邦憋出一句:“如何治?”


    时愉故作为难:“这,我说也说不明白,怕是只有到了那净水之源的现场才能直接动手治。”


    都是明白人,帝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默了半晌,才绷着个脸问:“你若是欺骗本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