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碎嘴

    院内,“啪”的一下,清脆耳光声惊得栖在梧桐枝桠上的乌鸦展翅飞蹿。
 




    姚温娴不断拿红椿撒气,没一会儿,红椿的脸颊肿得像蜜蜂蛰过了似的,她跪在地上,纵使不服也只能哀声求饶。
 




    “姚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这几日不得好觉睡,这才一时出神了。”
 




    姚温娴哼笑:“半夜不得好觉睡?去偷人了?”
 




    红椿面对冷嘲热讽暗暗咬牙。没得安眠,还不是为了给她这个不知羞耻的闺阁小姐放风把关?
 




    这几日自家主子和姚温娴如胶似漆,每隔三日便要来此处把酒夜谈,顺便行鱼水之欢。
 




    她纵使看不惯,又能奈何?
 




    “好了!你拿红椿撒气做什么?”
 




    谢如归于心不忍把人拽了起来,毕竟红椿是他的人,榻上伺候了他这么些月,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你凶我?谢如归你什么意思?”姚温娴双眸不可置信地瞪着。
 




    方才还温声细语哄着她,这下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谢如归的胸口从刚才下了榻,就一直堵着口气,他现在需要坐着缓缓,而不是在这里跟人斗嘴动气。
 




    若是林锦璨,此刻定是贴心的为他抚着胸口顺气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谢如归叹道:“行了,你急也没用,出了事,我会担着,时间不早了,我得歇息了,锦璨还在家中等我。”
 




    姚温娴一愣,她撇着嘴,红着眼眶怒道:“走就走!你别后悔!”
 




    语罢,姚温娴便提裙在狭长的石板路上奔跑了起来,谢如归也没精力挽留,他淡淡瞥了眼那道水蓝色背影,便转头唤了声正在啜泣的红椿。
 




    “别哭了,去把我的药拿来。”
 




    红椿听罢心中闪过一丝暖意,她吸了吸鼻子,壮着胆子劝阻道:“那药公子不可多吃…您这几个月虽是精神多了,和姚姑娘的时间也久了些,可是药三分毒,怕也是一时有效,日后会反弹的…”
 




    谢如归眉头一拧,红椿说这话意思是他愚昧无知,为了治好那说不得的病,病急乱投医信了一个臭和尚?
 




    他怒不可遏:“连你也嘲笑我?给你几分笑脸,还真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她姚温娴都够不着,你一个贱婢凭什么管你主子?”
 




    “去给我拿药!”
 




    红椿吓了一跳,喉咙哽涩了一阵,心中委屈的不行,她跌跌撞撞起身,回到屋里,在柜子里找到了白瓷瓶。
 




    正准备将药交给谢如归时,红椿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让她心中猛然一跳的东西。
 




    凌乱的床榻上,那一堆绫罗中赫然出现一只断了的琉璃耳珰。
 




    这绝非姚温娴的东西,而是……林二姑娘的!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你在磨蹭什么?”
 




    红椿一怔,她看了眼谢如归的背影,立刻回头,将榻上的耳铛藏入了袖子里。
 




    “药来了…”
 




    红椿恭敬地把水端到谢如归面前。
 




    “看见什么了?这样魂不守舍的。”
 




    冷风吹得额头沁凉,红椿暗暗收紧袖子,摇头;“没,没有什么的,是奴婢不中用,身子难受的厉害。”
 




    谢如归将药丸吞吐,浑身都舒坦了起来,他淡道:“罢了,回府吧。”
 




    ……
 




    烟火在空中炸出了几朵斑斓的花,道观外,一只马车停在暗处巷子底等候多时。
 




    姚温娴透过长而轻薄的帷帽四下看了看,这才放心地踩着侍女的背脊上了马车。
 




    乳娘刘氏见姚温娴,“姑娘今儿是怎么了?”
 




    “我和林锦璨比起来,谁更美?”
 




    “…自然是姑娘了。”
 




    姚温娴忍着眼泪:“可他居然为了一个丫头呵斥我?我堂堂长史府嫡女难道比不上林家那个野丫头和红椿那个贱人婢吗?”
 




    刘氏低头:“怎么会,明明是他谢如归眼睛蒙了猪油,这样的男人,咱们日后不来往就是了。”
 




    “不,我不服,林锦璨她凭什么。”
 




    姚温娴恨恨咬牙,她忽然想起更要紧的事:“妈妈,去熬碗避子汤来,旁人见了就说我染了风寒。”
 




    刘嬷嬷疑惑道:“提前备好的姑娘没喝?”
 




    姚温娴叹道:“被谢如归打了,谁知道他是抽什么风了…妈妈,方才已经有人撞见我和谢如归的事情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刘氏一怔。
 




    “不知来者何人,他会不会…”
 




    刘氏觉得头疼的厉害,每日这样战战兢兢的,她当初就不应该纵容姚温娴和已婚男人苟且。
 




    她眸光一转,宽慰道:“没有证据,就全当那人空口无凭,咱们咬死不承认,若那人非要回来找什么证据,咱们在明处,只要一露出蛛丝马迹,派人直接做掉便是了。”
 




    姚温娴叹道;“也只能如此,对了,林锦璨可有乘谢家的马车回去?”
 




    “没呢,谢老夫人头疾突然犯了,原本乘林姑娘的骄子,让王家夫人做了,他们先行一步。”
 




    刘嬷嬷道:“她一个姑娘家身边没人伺候,也没个护卫,只要等她出了宫,咱们的计划就万事大吉了。”
 




    “那就好,那些人可都是我花了重金请来的刺客,我就不信千机阁此番会失手。”
 




    …
 




    街道花灯如海,灯影幢幢,彩旗猎猎,百姓皆着盛装,仿佛都踏着光影在纵横交错的街道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