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鲸 作品

74. 第 74 章

    翌日醒来日上三竿了,本在旁边的人早没了影。


    “喝药。”时也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粥,坐到了她面前,“今天怎么样?”


    周漫接过药碗,一言不发的喝完药再喝了口粥压下药味,把碗放到一旁,慢慢悠悠的搅拌粥,昨晚和谢此亦正正经经聊了感情,现下莫名的尴尬起来。


    花瓣落在了碗里她也浑然不觉,似要将桌子盯穿一般。


    时也从她手中把勺子接过,轻轻把花瓣扒出再还她。


    这下对视上了,周漫不好再躲闪目光了,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了你又不说,有什么好问的。”时也耸了耸肩,一翻了然于胸的模样,从兜里掏出颗糖剥了放她碗里,“你现在五脏六腑,穴位经脉都受损,可不能再贸然动手了。”


    周漫盯着他,许是担心自己几日没睡好,面色苍白,十分憔悴,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时也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想了想后如实回答,“谢此亦去家里做客,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很巧,但事实如此。


    周漫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你们呢?”时也反问,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生怕错过她的任何神情。


    周漫除了第一次见他时,在他脸上看到了侵略性的目光,其他时候他神情都很淡然,现下的眼神除了侵略还有占有欲。


    她细细揣摩着他的神情,初夏的草木停止了生长,但她能感受到某样东西正在抽枝发芽,将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延长。


    她上辈子信誓旦旦的说过,“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喜欢别人”,而现在“别人”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真是年少时不该把话说绝。


    想着,周漫忍不住笑出了声,越想越想笑。


    时也怔住,看她笑的开怀一脸茫然,但也没有打断她,只抬手扶了她晃动的袖子以免落到粥里。


    周漫把碗里的糖戳到碗底搅化,抬眸正视他的眼神,才大笑过眼里含着泪更显得眼睛水润明亮,时也心如擂鼓,压抑着情绪,收敛了冒昧的神情,眼里只剩下真挚和温柔。


    她小小的“嘶”了一声,想到了披着羊皮的狼,等风吹了一阵又一阵,花落了一茬又一茬,光影浮动一次又一次,似故意拖延什么。


    时也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她,接花,添茶,注视,就是不催她搭话。


    不知不觉入了夏,夏日的阳光较春日霸道不少,他们头上有凉棚都能感觉到阳光的炽热,风中的热气把花香都烫淡了不少。


    周漫回头看着远处的花海,她还记得每个人选种的花是什么,她认为花就该鲜艳夺目,所以选择了栾花,现在还不是栾花的花季,但因为此地灵力深泽,它也抢开了,一片黄粉,在五颜六色的花中倒显得低调了。


    “这片花,我们一起种的。”


    她告诉他。


    时也听到了,神色如常,并未惊讶。


    大约十六年前,一群少年结伴而来清扫这一片的戾气,而后召集了很多人一起种花,除了周边的百姓,仙门中也来了不少人。


    至少她愿意告诉他她曾经的经历,他很高兴。


    良久,时也起身收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挑了挑眉,语气揶揄:“能当我奶奶?”


    周漫险些一口呛到,瞪大眼看他,这人真记仇,多久的事了都还要计较。


    一个时辰后,周漫看着空中的飞羽,不可思议,“你有这玩意?”


    体积虽然比宁诽给她的小,但飞羽制造不易,价值不菲,非是显赫门庭难得,仙乐门现在这么有钱?


    周漫:“你到底什么来头?”


    时也不答话,示意后面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孩上船,再扶着她的手带她往上,把她安置到位置上后施法启动飞羽。


    船帆扬起,飞羽升空,下面的花越发模糊成色块,风大,时也站在她面前替她挡风,过了一会平缓飞行后,他去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元凡和东方持有眼力见的在床舱里咋呼,留他们两在甲板上聊天。


    他们面对面坐着,周围全是流云,夕阳西下,像是在追逐落日。


    时也变出茶具,慢慢悠悠的泡茶,神情专注。


    周漫撑着脑袋看他,手指纤细,动作利落,茶香四溢,光看着就让人好高兴,轻声叫他,“时也。”


    时也“嗯”了一声,专注于摇香。


    不知道是不是依兰香全未散去,她现在看时也很顺眼,尤其想靠近。


    “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嗯。”


    “我以前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的很。”


    “嗯。”


    “我招惹过很多良家公子,得到了又抛弃,就算他们纠缠我,我也没有回过头。”


    她越说越起劲,煞有其事的样子,时也终于抬头看她一眼,将茶移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配合她,“所以呢?”


    她是个什么人时也也算是清楚大半,念念叨叨的铺垫这些假话,一定是要语出惊人。


    “你过来。”周漫朝他招手,拢了拢披风。


    时也起身过去,到她身前微微弯腰盯着她。


    微风吹拂,发丝飞舞,他眉眼温柔,全是她的模样。


    周漫仰头看他,抬手拽住他的衣领,轻轻将人往下拉扯,直到近在咫尺才停下,她盯着他错愕的眼睛,再度重复,“我真的不是好人。”


    说完,她伸直脖子往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本想停下又觉不够,于是乎往下移到了眼角,亲吻了他震惊的眉眼。


    凉意后是温热。


    冒昧又暧昧。


    眼底的愁绪化开,似寒冬的霜雪被暖阳晒化,嫩芽出土,鲜花绽开。


    时也虚虚的扶着她的腰,脑子里一团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神色如常还偷笑,他心乱如麻,恍如做梦。


    就这么被亲了?


    虽然霞光万道,景色美如画卷,此情此景确实美不胜收,适合谈情说爱,但这也太过突然,他毫无心理准备。


    良久,时也才稍稍缓和过来,意识到了她刚才喋喋不休的铺垫,气极反笑,将她按坐回去,两手撑着椅子扶手将她圈在怀里,反问:“你是怕我纠缠你?”


    周漫看他通红的耳朵,还有故作镇定的神情,笑出声,“看得出来你是这种人。”


    时也:“你看人真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浪荡话,周漫被他逗乐了,抬手捏住他的耳朵,感觉到他浑身一颤她没有松手,滚烫的耳朵将热度从手心传到心底。


    “在花海,我快死的时候想向你求救。”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告诉他当时的心境,不激动也不冷漠,似在说一件十分常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158142|1473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一般,“但我没有。”


    时也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全化作了心疼,“你害怕?”


    “是的。”周漫承认,“所以我要和你说清楚。”


    “我不想听。”时也摇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那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爱听,他倾身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抬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不容置否的告诉她,“你就当我一厢情愿,你是可怜我,同情我好了。”


    “你不用为难,就算你哪天说了更绝情的话,我也不会听不会管。”


    周漫被他肩膀的骨头硌得慌,用手微微抵着,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不好意思,嘴上还不饶人,嫌弃的问:“你演话本呢?”


    时也两只手搂住她,换个舒服的姿势让她好受些,反问:“不正中你下怀吗?”


    是归是,但这也显得太不是人了。


    周漫被他像抱小孩一样的抱着,之前虽然嬉笑打闹,但这样占有的亲密举动还是第一次,克制而又蛮狠,浑身沾染了他的气息,是竹香味。


    就这样抱了一会,周漫闷声说:“我腿酸。”


    时也才轻轻松开她,面红耳赤的看着她,说了句“茶凉了”就低着头回去坐着了。


    周漫断定,他之前肯定没喜欢过人,更别说什么两情相悦了。


    “时也。”


    时也一听她的怪声怪调就知道她要作妖,笑吟吟的警告她,“打趣我的话呢,你就没饭吃了。”


    “呃……”周漫努了努嘴,不情不愿的喝茶,惹不得厨子的原则她牢记于心。


    几十里的花海,足足一个时辰才飞出去,霞光褪色,夜幕降临。


    吃过饭周漫犯困睡着了,时也习惯的坐在边上看书守着她,她撑了几天的身子终于在此刻放松下来,一睡就梦魇,以她的求生欲必然不会自戕,危机时刻大概率会入诡道。


    飞羽平缓,元凡和东方持新鲜一天就冷静了,趁着有时间就认真修炼。


    周漫吃吃睡睡修养了几天精神气恢复了些,不睡时就指点两人练功,看不下去时用筷子比划给他们看。


    卧月在元凡手里灵动,显然是用顺了手,他每每听完周漫的指点都会认真摸索。


    东方持练枪是酒凌真人的得意弟子,枪法耍的行云流水,只是反应不够,要多加练习。


    “师姐师姐,到时间了先喝药。”


    周漫刚喝完药一脸苦相,皱着脸去找时也,在屋外找到了人,蓝天白云中他全神贯注的看书,修长的手指执着书卷,像画中人。


    周漫确定他是爱看书的人,时不时就掏出一本书看。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凑头看他看的书,居然是医书。


    时也:“怎么了?”


    “你看这个干嘛?”


    时也:“学习学习。”


    周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往边上坐去,“你比宁诽学的还杂,他至少有个范围,你真是哪门哪道都学。”


    时也笑了笑,自他有记忆起就学的杂,意识里好像就是要学很多东西才可以,似是在弥补什么遗憾一样,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乐意学。


    周漫趴在船边开下面,层层云雾中很难看到地上的样貌,只依稀从云缝中窥看些许颜色,不知道下面的人偶然看到空中的船只会不会害怕。


    “快到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