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鲸 作品

70. 第 70 章

    隔日。
 




    周漫醒来屋子里空空荡荡,她慌张的起身出门,平台上空无一人,凉风肆虐,落花缭乱,她整颗心似被抽空了一般,窒息感涌来,浑身无力。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周漫猛地转身看去,谢此亦端着两碗面笑吟吟的看着她,去扶着坐下,“先吃面。”
 




    周漫颤动的心又被熨平,一颗心变得漂浮起来,愣愣的看着他给自己拌面,喋喋不休的说话。
 




    她不自觉的泪如雨下。
 




    时也从她背后绕到她边上,伸手想给她擦泪,手却被谢此亦蛮狠的拍开,看他用周漫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泪。
 




    周漫抹了把脸,收敛好情绪,看扔在桌上人弓,想要不要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谢此亦瞟了一眼她的神态,告诉她,“那把弓叫挽柳,是仙乐门绿芡的法器,前几日被盗窃了。”
 




    “谢此亦。”周漫回过神,脑海里是胡遂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正色问他,“你有见过活死人吗?”
 




    “身体重组,头颅、四肢、躯干皆取自不同的人,最后以术法将其组成一具新的尸身,没有怨气和戾气,还能聚灵为己用。”
 




    她说着,不由得慌张起来,她的记忆里,天地生灵,万物有灵,人生有灵根而孕灵海,人吸纳天地灵力存与灵海中以供调用。
 




    人死则灵根衰败,灵海枯竭。
 




    重组身躯,有违世间万物生理,“胡遂”能自如的操纵灵力,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闻言,谢此亦紧张起来,将面碗移开,施法将挽柳弓吸到手中,弓身毫无灵气,似寻常之物,他盯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时也也将面碗移开,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图纸,图上人的身躯全被拆解开,又重组成一具尸体,关节间是密密麻麻的线。
 




    “活的?”
 




    周漫手指点在重组身躯的人头上,眉头紧锁,“持弓之人,是胡遂,可我和时也之前见过他的尸身,正是丢了头颅。”
 




    “花海中的人,他的脚一长一短,手一粗一细,处处不协调,我猜应是重组,我夺他弓后,他便身躯四散,好像是施术之人将法器和他的身躯连接在一起,但我从未听过法器能使人活?”
 




    “我……”
 




    谢此亦看着挽柳弓,愁绪挥之不去。
 




    “挽柳弓和别璃笛是一块玉髓所制,我去一趟仙乐门。”
 




    他起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花海中。
 




    “仙乐门?”
 




    时也:“搬到北定花海了。”
 




    周漫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那个人设了结界,否则和妖王大动干戈,波及四方,仙乐门的人先到,她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找老友了。
 




    时也看她愁眉不展,从兜里掏颗糖搁桌上,问道,“你支走谢此亦,想说什么。”
 




    “我见到了那个蓝衣人。”
 




    周漫正色,将事情仔细复述一遍,时也听的眉头紧锁,看她的眼神逐渐复杂,搭在桌上的拳头紧握。
 




    “是我大意了。”
 




    “和你没关系。”周漫摆手,把糖往兜里揣,将面碗推开,撑着脑袋看他,一脸得意,“我留了点痕迹,趁谢此亦不在,咱去探探。”
 




    说着,不管时也阻拦施法,灵力幻成灵蝶,扑腾翅膀。
 




    周漫拉着时也起身,脚才踏出一步,东方持就端着药碗“咻”一下奔过来,笑吟吟的问,“师姐师姐,你们要去哪?”
 




    元凡紧随其后,说道,“师姐,先喝药。”
 




    周漫看了一眼时也,端药碗一饮而尽,皱了皱脸,时也接过空碗放,东方持递蜜饯给她,一脸谄媚,“师姐师姐,带上我吧,我保护你!”
 




    “少来这套。”周漫弹他额头,看元凡紧握着卧月欲言又止,琢磨了一下改口,“遇事就喊时也。”
 




    东方持欣喜,“谢谢师姐!”
 




    灵蝶翩飞,周漫病体柔弱,走了几步腿软,东方持凑上前去,拍背,“师姐师姐,我背你。”
 




    时也拎着他肩膀将他抽开,手一伸就将周漫横抱起来,甚至还在空中颠了一下,速度之快令她脑海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拽住了他肩上的带子。
 




    灵蝶往眼前飞过,周漫才逐渐缓过神,刚张口就被他抢先说了话,“冒昧了。”
 




    “是冒昧!”周漫顺杆就爬,看后面鬼鬼祟祟的两个小孩,抬头盯着时也,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温和又谨慎,“你是不是表现太明显了?”
 




    “没想过遮掩。”
 




    时也倒是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周漫没被人这么抱过,从腿和腰处揽着,脑袋往肩上靠,但凡换个人她肯定紧张会不会掉,但是时也,她居然出奇的不担心,反而觉得很新奇。
 




    自然,也生出一点女孩家的小心思。
 




    她抬眼看他,脸上浮上红晕,耳朵红的滴血。
 




    他嘴巴厉害,深谙阴阳怪气的门道,周漫和他说话时常挫败而止,于是她报复心起,故意问,“你耳朵红什么。”
 




    “害羞。”
 




    时也一脸认真,回答的十分坦然,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周漫愣住,忘了他脸皮厚。
 




    灵蝶往花海深处去,花草灿烂,花树茂盛,脚下五彩斑斓,头上绚丽多彩,除阳光稀薄外,静谧又美丽。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时也一下都没停歇,周漫怕他累几次让他放自己走,他都摇头拒绝,并且抱的手更紧一些。
 




    花草深到腰腹,花树高耸不见日光,走着竟出现一条小道,树上还挂了灯笼,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几人面面相觑,周漫拍了拍时也示意放她下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沿着路往里走,时也按住她的手,自己释放灵力去探查前路。
 




    灵蝶消散,前有人影晃过,几人同时停住脚,戒备起来,稀薄的光线中,依稀可见是个男子身形,黄衣绿衫,头上戴着花环。
 




    周漫眯着眼看,样貌清俊,神色温和,看年龄与时也相近,身上没有一点戾气和灵气。
 




    不是那位蓝衣人。
 




    她抬手示意大家别紧张,然后将腰牌摘下藏着,元凡和东方持见状也跟随。
 




    周漫边上前边出声喊道,“公子!”
 




    声音故意放柔放轻,与平时直嗓门天壤地别,三人不由得瞪大了眼。
 




    东方持小声询问,“师姐嗓子怎么了?”
 




    元凡嫌弃的撞他肩膀示意他别说话。
 




    公子回头,径直朝天他们来,轻声询问,“四位是迷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