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鲸 作品

40. 第 40 章

    翌日。
 




    周漫一睁眼就看见时也,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好,“早。”
 




    时也:“不早了,日上三竿了。”
 




    周漫挠了挠脖子,探头往下看,“怎么不见人。”
 




    时也:“休养生息呢。”
 




    周漫点了点头,大家多少受了影响,是该好好休息,她回头看身边精神抖擞的人,他好像也出力了吧,还用了双结印,按理她多难受他就该多难受才对,怎么她要死要活,他毫无反应?
 




    “你……”
 




    不等她问出疑惑,时也就站起身打断问话,理直气壮的说,“对,我九阶。”
 




    周漫:“……”
 




    时也:“再睡会?”
 




    “去找柳夫人。”
 




    周漫也站起身,看他要跳下去,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手腕,借着他的力,脚下灵力浮动她安然无恙坠落。
 




    时也撤回手,指了指前厅,“你说的柳夫人,应就是外面等你的夫人吧。”
 




    闻言,周漫忙拎着裙摆跑出去,堂中坐着一素衣妇人,手里捧着一个罐子,泪眼婆娑,一见她倏地站起身,泪如雨下,“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周漫忙上前扶她,柳夫人不起,抱着罐子郑重其事的朝她磕了一个头,这才肯起身。
 




    周漫扶她坐下,看她手里的罐子,欲言又止。
 




    柳夫人抽了抽鼻子,低头擦泪,“昨日鉴镜司的人和宁老板的人都去找过我了,我都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周漫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她平时惯会阴阳怪气,洋腔怪调,认真安慰人或是讲什么大道理,她八竿子打不出半个字,尤其是这种事关别人生死的事,更是无从开口。
 




    “仙长大义,老妇铭感五内。”
 




    “不是我。”周漫给她倒茶,看她疑惑的目光说道,“是与我同行的几个少年,还有鉴镜司,还有……宁老板,我知道这话有些过分,但是我想请你不要怨恨他,他是个很好的人。”
 




    “……老妇都懂。”柳夫人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道,“鉴镜司的人事无巨细的和我说清了,那位公子也带我去了锦衣阁还有宁府,将事情都与我讲清楚了,这件事与宁老板没有关系。”
 




    周漫随着她目光看去,时也在最边上依着门框,一脸淡然的把玩着茶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这小子什么时候去的?早上吗?
 




    “柳小姐她?”
 




    “没了灵力维系,媛媛身体已经起了斑点,今早已经火葬了,这是骨灰。”柳夫人看了看怀里的罐子,勉强才扯出一点笑意,“至少还了她真相大白。”
 




    “夫人,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柳夫人:“宁老板已经把我卖掉的家产全补给了我,还将害过人的铺子关了,我带着媛媛回去,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过吧。”
 




    说着她起身,周漫也起身送她离开。
 




    柳夫人再向她行礼,周漫回礼。
 




    柳夫人走了两步,突然转身,“仙长,其实两次,两次在陈府门前,我都先看见了你。”
 




    周漫心里的某根弦被波动,声音轻缓绵长,她垂眸笑了笑,眼里的泪坠落,抬头时笑意浅浅,“可是,夫人,是我自己主动问的。”
 




    柳夫人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地上的花瓣滚动,空气中浮动阵阵花香,她颤声说道,“姑娘以后不要接人家的伞了。”
 




    “还是会接的。”
 




    “可能是想重新做人吧。”
 




    人走了许久,周漫还愣在原地,直到眼前突然冒出个脑袋,“看不出来啊,这么爱哭。”
 




    “……”
 




    看着这张欠抽的脸,周漫低沉的情绪一下烟消云散,一巴掌推开,怒冲冲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抹脸,“你别让我见着你哭嗷,我笑不死你!”
 




    “我可没笑你。”时也几步上前和她一路,取了手帕递给她,“是好奇为什么你眼泪水那么多。”
 




    周漫一把夺过手帕,一边抹脸,一边回怼,“是是是,谁能和你一样,铁石心肠。”
 




    “你信不信你晚上还得哭。”
 




    周漫:“我再让你看见我哭,我狗叫给你听!”
 




    时也挑了挑眉,“说话算话?”
 




    周漫怒喝:“再加猫叫!”
 




    “先别叫,来吃碗面先。”时也一把拽住她,把炸毛的人按坐在椅子上,向老板要了两碗卤肉面。
 




    周漫撑着下巴看他,在宁府一遭大家多少都见了点红,只有他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一点伤口都没有,而且到现在没问她一点关于她用的禁术。
 




    除了神神叨叨,也神神秘秘。
 




    “我发现你是个神人。”
 




    时也接过老板送来的面,将筷子递给她,“怎么说?”
 




    “看不透。”周漫搅拌着面,低头看指骨,隐约记得在宁府飞沙走石间,它有反应,只是那时候情况危急她没空管,她拎着指骨说,“看得出来,这玩意对你很重要。”
 




    时也把她手打下去,给她加了点醋,“这个你别多想,没有这个指骨我照样能和你处。”
 




    周漫挑了挑眉,吊着嗓子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暖心呢,说,你是不是宁府没诛杀的妖魔。”
 




    “少阴阳怪气了你。”时也无奈的盯着她,笑意深深,阳光下头发发着光,衬得整个人闪闪发光,眉眼漂亮得有些刺眼。
 




    周漫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常莜卿会对宁诂一见倾心了,阳光下的熠熠生辉的少年郎的确很惹眼,乍一看都会被惊艳到,再多看看难免想入非非,心中起贪念。
 




    时也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发毛,不似平时的嫌弃和闹腾,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十分奇怪。
 




    “怎么了?”
 




    周漫:“突然觉得你挺顺眼的。”
 




    时也一脸茫然,“什么话,我们第一次见时我难道不长这样?”
 




    闻言,周漫忍俊不禁,她居然有些回忆不起第一次见,脑海里感觉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明明他们相识也不过月余,总是难以把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合在一起,有一种不是同一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