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责任

    辛雁蹙眉,不解他为何莫名道谢。只是低眉瞧了一眼手中撕好的布料,默默递到了他跟前。
 




    “你自己能包吗?”喻栩洲见状,顺势低眸瞧了眼她递过来的干净布条,心下自然明白,她这是在说,包扎伤口的事。
 




    身上的鞭伤,应当不碍事。毕竟那名女内卫抽打得也不是很用力。倒是他手臂上那被狼齿咬过的伤,需要及时包扎处理。
 




    “我——”
 




    喻栩洲瞥了一眼自己那只左臂,还未来及得将话说完,便被眼前的少女打断道:“不若我帮你吧,你脱掉左边半衣。我帮你将就包扎。眼下这周围也没有水塘,你也走不动路。只得现下勉强处理一下,否则待到明日,只怕会感染发炎。”
 




    “......”
 




    听此,喻栩洲低勾着脑袋,并未立即答话。道理他都懂,可竟要他当她面,脱衣...虽说只单是半边,可到底还是...
 




    想至此,喻栩洲只觉脸上莫名发烫。辛雁在一旁,刚巧瞧见了他脸上的这一抹害臊脸红。无奈叹了一口气,又道:“罢了。你既不愿,那还是你自己来吧。我不勉强,但是...你可以吗?”
 




    辛雁说完,还不忘示意瞥了一眼喻栩洲的那只伤臂。喻栩洲抬眸,看向她,听见她这话,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故而笑道:“放心,我可以。”
 




    他知道,辛雁心中也是顾忌男女大防的。但可能实在关心他的伤势,这才担忧他,出口询问,想要帮忙。
 




    但到底,他不能这么做...
 




    今儿她同他一并失踪一夜,已经是对她的名声产生了损害。若是...再有些肌肤之亲...真脱衣让她帮忙...
 




    那他跟无赖流氓有何分别?哪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帮他脱衣包扎...
 




    “...那好,我去树后面等你。不要勉强,若需帮忙,唤我便可。”
 




    “嗯。”
 




    喻栩洲含笑点头,辛雁站起身,蹙眉瞧着他脸上的笑。心下顿生怪异之感。
 




    这般乖...倒好像只听话的小狗...
 




    意识到脑中这个无礼想法,辛雁晃了晃脑袋。在喻栩洲诧异茫然的目光下,扭头转身走去了树后。
 




    “......”
 




    眼下光线暗,喻栩洲虽未瞧清她脸上表情。但也是看见了辛雁莫名晃头的举动。内心一阵无语...
 




    嘶...她莫名晃脑做甚?
 




    对于单手包扎这种事,喻栩洲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毕竟...依照以往那些常常受伤的经历,他早习惯了。
 




    隔日,晨间的一缕光,透过树荫,照耀在树下一对靠拢而眠的少年男女身上,少女脑袋斜靠在少年肩头,少年闭目而眠,右手竟不知何时,一直牢牢抓着她的手,似是在寂静无人的林间,给予对方安全感。
 




    正在这时,周围鸟儿的嬉闹声响起。少女睫毛蠕动,意识开始逐渐转醒。她下意识抬手至额间,为自己挡光,最终缓缓睁开了眼。
 




    刚睁眼的刹那,周遭明亮的林间环境,呈现在眼前。视野之内,依旧有着那四匹狼尸的身影。天边朝阳升起,阳光洒向大地,照亮了黑夜。她揉揉眼,抬眼望天。看见那蒙蒙天光,原本朦胧的双眼,不禁睁大。阳光穿透云层,朵朵祥云环绕太阳。
 




    见到此景,她内心登时泛起一阵复杂心酸。
 




    “天亮了...”
 




    终于...终于...
 




    天亮了....
 




    这也代表着,她与喻栩洲,真的熬过了昨晚...
 




    激动之余,辛雁抿唇,望着天边黎明光景,内心一阵难以言语的澎湃感动。难熬的黑夜已过,他们也终于,熬到了黎明,见到曙光。
 




    回想昨晚所遭遇的一切,她起初还不报希望,认为他们一定会死,再看不见今日曙光。可现下...
 




    “喻栩洲...”辛雁喜极而泣,顺手抹掉眼角感动的丁点泪珠,扭头看向身侧依旧闭眼沉睡的少年,用手轻推推他,试图将他唤醒:“祁愿,醒醒。”
 




    耳畔响起少女的呼唤声,他只觉自己被人轻推了一下,意识也随之转醒。瞧见喻栩洲欲有清醒趋势,辛雁下意识竟是反握住了,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慌忙拉了拉他,连忙又道:“祁愿,你快看呐,是太阳!”
 




    “天亮了!”
 




    伴随着这句‘天亮了’,少年彻底清醒,他缓缓睁眼。刚醒来,一眼瞧见的,便是天边朝阳初升之景。
 




    见此,他愣了半会,随即不一会,便被身旁神情欢快的辛雁,给搀扶起身。
 




    走出树荫,共同望着天边那副宛如画卷般美好的景象。他收回视线,缓缓看向身侧搀扶着他,依旧望天,满脸雀跃兴奋的她。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忽道:“是啊。天亮了。”
 




    与此同时的乐安侯府,喻敛在天不亮时便起身,始终位立于院中,亲眼目睹朝阳初升之景。
 




    正待这时,身后屋内走出一位女子的身影。她顺着喻敛的视线,抬眼望天。缓步走至他身侧:“天亮了啊。”
 




    秦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喻敛收回视线。胸口悬着的大石,却依旧放不下,许德忠未回来禀报情况,他便一刻放不下心。
 




    见他未语,身侧的秦氏也开口问道:“还在忧心栩洲?”
 




    “哎...”
 




    听着身边夫人这句问话,喻敛重重叹了口气,叹道:“怎可能不忧心,到底也是我儿子。不过...”
 




    “我相信,他一定能过。”
 




    “......”
 




    秦氏沉默片刻,心中对于丈夫极端的做法,到底也是不支持的,可喻敛的决断,到底她也不能干预:“为何,这般肯定?说来,我也不懂。你为何会这般急,明明他都还未到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