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星有星张 作品

14. 辛酉中秋(第2页)

 




    “一、一盏吧。”吴小娘子面上已然后悔。
 




    豆娘子见那男子喝了一盏酒,便道:“如此你二人便也同为一组,之后若有别人加入,这位郎君如若不愿,可以摔跤逐人出组。”
 




    说来说去,这些小娘子委实没什么选择权。
 




    那男子坐下,塞了块月饼进嘴里,囫囵吞了,又吃起酒来:“小娘皮,和你结对子你不干,一会我兄弟来了,我自然不拦着,山里夜里飕冷,人多火气壮。”说罢捏了捏吴小娘子的脸。
 




    此时“四喜团纹”那桌起了一点争执,隐隐约约只听那处有人说了一句“明年这儿就没你的桌了”。
 




    滩上此时人多吵闹,明新微隔得又远,听不清,只看到那双手烧伤的小娘子最后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跛脚男子走了。
 




    此时月上中天,灯烛如昼,罗列四散,美酒甘冽,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明新微却只觉得夜风带着山中的凉气,从身后吹来,胸口如同洞开了一个缺口,夜风就这么冰凉地穿过,往那八百里水泊吹去。
 




    正是花灯灼灼,人喧鼎沸,也难敌他夜凉如水,晚来风急。
 




    “杀才,你胆子够肥啊!我孙二服气,服气啊!”
 




    “万一答应了呢?这么半天了,正主不是没来么,只要一晚也行啊。”
 




    “你小子!”
 




    明新微看了看递到眼前的花灯。那花灯也是破破烂烂,但还是能看出并不是□□水灯。眼前的人有点眼熟,是夔州溃将中的一个。
 




    豆娘子此时也走了过来,有点迟疑,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还是问道:“辛小娘子,可愿结成灯谜对子,共赢彩头?”
 




    “哎呀,豆娘子稍等!”朱用在人群里高声道,而后从旁边挤了过来,还拖着杨束,“哈哈,来迟来迟!”而后又对杨束挤眉弄眼:“快呀!”
 




    那夔州小将看一眼杨束,对豆娘子道:“他手中连花灯都没有,不合规矩。”
 




    “怎么没有,这就是他的!”朱用把手里的花灯放在桌上,明新微看了一眼,却是一盏兔子灯。除此之外,朱用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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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豆娘子看了看明新微,也不知怎么问好,只好道:“辛小娘子是个什么主意?”
 




    “人多力量大,都一起来吧。”明新微道。
 




    场中安静了一瞬。
 




    “哈哈,生气了。杨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朱用打了个圆场,“赶紧道个歉,结个对子。”
 




    “来。”杨束转身对那夔州小将说。
 




    来?那小将心中一喜,结果眼前一花,已被撂倒在地。
 




    “哈哈,也使得!”朱用拍拍杨束的肩膀,“赶紧去猜灯谜,可别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立安山的灯谜也是别样的猜法,花灯大多挂在树梢高处或屋檐角上,目力好的,勉强能看得见谜面,但取下灯笼确不容易。
 




    众人各显神通,有爬树的,有用弹弓的,还有射箭的。有时费劲取了下来,却又猜不中,正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杨束和明新微走在山道上,没人说话。
 




    沉默中,他突然伸手,把明新微戴着的“一对儿鲤鱼”竹牌摘了,正要扔了,却被明新微拦下:“给我吧。”她打算回去扔到灶膛里去。
 




    “多谢。”
 




    她这句话没头没脑,杨束也没应声。
 




    山道上花灯明灭,烛火微煌,明明是花好月圆时分,她却只觉手脚发凉。
 




    杨束开口道:“我后天要去贝州。”
 




    明新微闻言,捏了捏手里的竹牌,被毛边小刺扎了一下。
 




    “我同庞秀说好,带你同去。你家真在应天府?”
 




    她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说要送她回家了。
 




    “庞秀如何答应让我同去?”
 




    “此行是去招徕一人上山。”
 




    明新微自嘲道:“我可没有张仪之才,当得了庞先生如此看重。”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两人回了半山小院,进了堂厅,把灯点燃,杨束也没多解释,只是道:“我们带去一封庞秀的书信,那人看了就明白。不行的话,先礼后兵。”
 




    明新微看看窗外,微不可闻道:“那我若半路走了,你回来怎么交代?”
 




    杨束:“事情办成就行,还要怎么交代?”而后又一语双关道:“不用担心福云她们。”
 




    不多时,福云几人也兴高采烈地回来,看起来衣衫整齐,发髻未乱,好胳膊好腿儿,脸上也没有异常,说是和朱将军还有一群人一起猜的灯谜。
 




    “你们和朱用一起?可见到卢白鹭?”明新微问道。
 




    “没有。”三人齐齐摇头。
 




    “女郎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好多人今晚通宵玩乐呢!”冬珍孩子心性,显然还没玩够。
 




    “有些困了,想回来早点睡。”明新微道。
 




    “女郎你脸色确实不好,别是被山风吹着了,泡个脚再睡吧!”福云看了看明新微,又催促道:“秋珍你去烧水,我来服侍女郎洗漱。”
 




    第二日一早,明新微去找卢白鹭辞行,路上听说中秋灯谜的头名是孙大和周小娘子,心想,这算得上是一堆糟心事里唯一一件好事。
 




    到了卢白鹭的住处,尚在门外,便听见里面哭闹声。
 




    “我现在是整个立安山的笑话!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呜呜!”
 




    “哭,再哭大点声!山脚下的人还听不见呢!”这是卢姑姑的声音。
 




    “哐——嚓——”
 




    “砸,反正从你月例里扣。”
 




    “呜呜——姑祖母你也不疼我了。”
 




    “我疼你干嘛?我就奇了怪了,他朱用是比别人多张了只眼睛,还是下面多张一条腿儿啊?有什么稀奇的?比他高比他壮的多了去了!”
 




    “呜呜……他就是最好的!不能和他一起我活着也没意思呜呜!”
 




    “我看你脑子是被鱼吃了,为了个男人你要死要活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他明明之前对我还挺不错的,这次不知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呜呜!”
 




    “卢白鹭,我告诉你,从此往后你提他一次我捶你一次!我就不信把你脑子里的水抖落不干净!”
 




    看来那《江城子》是不用送了,古琴自然也不用买了。明新微见状也不好进去,便托院里洒扫的老妪带了几句话辞行。
 




    当初被掳上立安山,她是毫不设防,身不由己,如今忽然要走了,也同样毫无准备,只随意打包了一些细软,叮嘱了福云几人几句。她同杨束乘了快船出来,在屠十五娘开的「渡口邸店」吃过朝食,便准备动身往贝州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