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光天化日,这身装扮出门,自然吸引路人注意。他们的目光沉默且锋利,在季慈身上凿出一个又一个血窟,她置身事外,漠不关心。
 




    季慈如此淡然,多亏叶清楠。
 




    如果没有那张协约,她完全没有勇气走在阳光下。
 




    世上最肮脏的凌辱见过尝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皮外伤而已。
 




    小区门口停着辆黑色路虎,徐常羽下车,朝她过来,他的身影在瞳仁中逐渐放大,季慈眼睫微颤,僵立在原地。
 




    直至冰凉的双手被温暖的掌心包裹,她心房泛起丝波动。
 




    季慈的手由他牵着,瞧她这身装扮,徐常羽蹙眉,却也什么都没说。
 




    季慈扯了扯唇,温声说:“你怎么会在这?”
 




    徐常羽沉吟几秒,回:“清楠哥说昨晚在夜总会见到你,让我把你接回去。”
 




    季慈闻言哂笑,“替我谢谢他,并且麻烦转告,我的事以后不劳他费心。”
 




    “季慈,你这是怎么了?”徐常羽不解。
 




    “我很好,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你来是想听解释吗?”季慈浅浅笑了下,声音很平,破罐破摔的勇气,“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你走吧。”
 




    说着,她已经把手从他掌心抽出。
 




    徐常羽低下头看她,语气肃然,重新牵起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季慈奋力挣脱他的禁锢,歇斯底里,“我说让你走,能不能听懂?”
 




    两人的纠缠引来越来越多路人围观,徐常羽深吁口气,趁季慈稍微松懈,他弯腰锢住她的腰线和腿弯,轻轻向上一提,牢牢把人拴在怀里。
 




    动作太急太快,季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在副驾。
 




    徐常羽拉过安全带给人扣上,按住季慈肩膀,他细声说,“季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可以保持理智。现在斗气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徐常羽的话好似一针镇定剂,暂时压住她体内的暴动因子,沉沉的疲倦席卷全身,禁止她去做判断,做选择,季慈无力倒向身后软垫。
 




    打开空调,调到合适温度,徐常羽发动汽车。
 




    路虎匀速驶过每个街口,季慈单手撑额,侧身望向窗外,她给自己套了层保护罩,拒绝沟通,拒绝交流。
 




    徐常羽嘴唇多次开阖,最终还是选择把话咽肚子里。
 




    他这次直接把车停在宿舍楼门口。
 




    下车前,徐常羽脱下外套给她,“穿上吧。”
 




    季慈扫了眼,没接。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忘说声谢谢。
 




    徐常羽拉住她胳膊,强行把外套给人披上,沉吟一会,道:“季慈,我们是朋友,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季慈莞尔,温言细语,“徐常羽,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
 




    徐常羽喉结滚动两下,声道涩然,“没忘,我一直在等你。”
 




    “哪天有时间约一下,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徐常羽嗓音低了几度,“你做好决定了吗?”
 




    季慈敛眸几瞬,才笑着回他,“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想知道是谁吗?”
 




    徐常羽掀起眼皮看她。
 




    季慈轻轻绞着手指,浅淡眉眼间的笑意终于柔和一些,“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再见。”
 




    _
 




    季慈在宿舍门口停留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推门。
 




    叶语卿正和苏端视频,她担忧道:“季小慈昨晚一晚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苏端安慰她把心放宽。
 




    季慈默默倾听,却没开口喊她。
 




    叶语卿嘀咕:“自从季慈上次请假回家,我就感觉她这阵子有些不对劲。”
 




    过了好半晌,她这才缓缓启唇,喊了声语卿。
 




    叶语卿循声望去,发现站在房间中央的人,扔下手机,满肚子话要问:“季慈,你昨晚去哪了?电话怎么也没接?”
 




    季慈呆滞凝视她,抿唇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
 




    有些话真的不知如何说出口。
 




    季慈该如何告诉她,自己昨晚确实去了悦庭庄园,但不是去做家教,而是去了她哥哥家。
 




    她的哥哥,那个叫叶清楠的男人居然拿出一张“合约情人”的协议羞辱她。
 




    究竟要怎样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把这些事娓娓道来?
 




    季慈轻轻拨开叶语卿,说了声没事。
 




    就她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还说没事?
 




    分明是把我有心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叶语卿皱眉:“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季慈摇头,轻描淡写回答:“我就是有点累了,很累。语卿让我休息一下。”
 




    她在宿舍躺了一天,家教兼职那边也以感冒发烧为由请假。
 




    陈奕辰善心作祟,主动问她身体状况,季慈回没事,休息休息就好,顺便给他添了些作业。
 




    夜里,季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季从南被一群粗犷大汉包围。只见对方掏出小刀,不顾人的挣扎,残忍将他小指割下,鲜血迸溅,染红了她的眼仁。
 




    她来不及悲伤,梦境紧接一转,叶清楠冷峻的面容浮现眼前,他似笑非笑地说,“想救你父亲?把这个签了。”
 




    他扔来一纸协约,上面写着“合约情人”四字,季慈的指尖在颤抖,拾起笔哆哆嗦嗦写下自己的名字...
 




    梦境戛然,季慈倏忽睁圆双眼,后背和额头沾上层薄汗,她喘了口粗气。
 




    人却是再无半分睡意,她也不知现在是几点,耳边是沉重且规律的呼吸,季慈一直睁眼到天亮。
 




    翌日白天无事发生,她在强迫自己把关于叶清楠的全部记忆剔除。
 




    傍晚时分,经理打来电话,告诉季慈刘总那晚对她有些意见,看在人多的份上忍着没发火,今晚点名要她来夜总会,赔礼道歉。
 




    原来,刘总是夜总会常客,有时单月的消费占据夜总会营业额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