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的春雨绵绵不断,烟雨迷蒙中一艘不起眼的商船缓缓驶入苏州城外的码头。破旧的船板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与那些富商巨贾的华丽商船形成鲜明对比。周伯一身灰布短褂,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活脱脱一副江湖老酒客的打扮。他的脸上涂抹了一些特制的药粉,让原本精明的眼神看起来浑浊不堪,鬓角和胡须也被染成了斑白之色。
多年来跟随在苏家,周伯练就了一身易容伪装的本事。此次南下,他将这些技艺发挥到了极致。就连一路同行的商客,也绝想不到这个醉醺醺的老头子竟是凉国公府的大管家。
";老丈,可是来贩盐的?";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刀疤的大汉凑上前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周伯心中一动,此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匪气,必是盐帮的哨探无疑。
周伯佯装醉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摆了摆手,声音中满是酒气:";呵呵,贩什么盐?老朽就是个闲散酒鬼,四处游荡罢了。这苏州的美酒可是远近闻名,老朽特地来尝尝鲜。";说着,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大汉见状轻蔑一笑,转身离去。周伯暗自松了口气,装醉的同时不忘用余光打量那人离去的方向。果然,那大汉径直走向了码头边一间不起眼的小屋。这必是盐帮的一处据点。
周伯趔趄着步子,漫无目的地在码头晃荡,实则一双老眼始终注意着来往的商船和货物。每一艘船的吃水深浅、装卸货物的规律,都被他默默记在心里。
自从上个月查出御膳房进献的盐中掺杂了异物,苏姑娘便派他南下查访。这一路行来,周伯发现盐帮势力之大远超预料。但凡运盐商船,非但要交纳重税,还必须加入盐帮才能通行。那些不肯就范的商户,不是破产离场,就是人间蒸发。
";商路被盐帮垄断,难怪各地盐价飞涨,百姓叫苦不迭。";周伯心中暗忖,";背后若无朝中权贵支持,盐帮断不敢如此嚣张。丽妃......果然有问题。";
";陈帮主,小的打探到消息,京城那位可是对咱们的计划十分满意。";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周伯的思绪。他眼角余光瞥见两个人影拐入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嘘,小心隔墙有耳。";为首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四下张望了一番,";今晚亥时,老地方见。";
周伯心中一喜,装作喝得烂醉,一头撞在墙上,顺势靠在巷口。待两人走远,他立刻直起身子,眼中的醉意全无。丽妃果然暗中与盐帮勾结,这次倒是撞上了大鱼。他要趁这个机会,摸清楚盐帮的老巢。
入夜,周伯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城南一处大宅院。这里是盐帮在苏州的秘密据点,他已经暗中观察了多日。每到深夜,都有神秘人物来此密会。今晚,他终于等到了关键时刻。
";陈帮主,京城那位说了,只要咱们按计划行事,日后垄断盐路的好处少不了咱们的。她还说,等事成之后,整个江南的盐路都归咱们盐帮掌控。";一个矮瘦男子献媚道,声音正是白天在巷子里听到的那个。
陈海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份承诺并不完全信服:";光靠承诺?本帮主要的是实在的好处。那位倒是开出了不少条件,就是不知真假。";
";陈帮主放心,这次她派了贴身心腹送来了一份名册,上面可都是朝中支持咱们的大人物啊。有了这些人保驾护航,咱们的生意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