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川走了以后,明昭也无心再批看奏折,烦乱地在宫内走来走去。
他恼怒地锤了桌子一拳,心里却慢慢平静下来。他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七八年,和他五千多年的生命长河比起来,七八年的时间,只不过是短暂一瞬。但他五千多年的时间绝不是白活的,这个女人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她的内心却非常坚定,不然,也不可能走得过修罗鬼道,获得修罗之力了。顶着众叛亲离的压力上位为王,若是因一点挫折就封闭自我,怎么可能造就今天的她!诚然,她可能确实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的脸才失控,但会把自己完全封闭在识海中,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脸色骤然阴沉,他方才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性,这才匆匆忙忙让明子川把傅九霄叫过来。
明子川或许是因为害怕明昭再追究他寻人不力之事,很快,傅九霄就急急踏进了书房大门。
“陛下召臣来有事?”傅九霄行了一礼。
“那六百年里,她经历了什么?”明昭不多废话,单刀直入。
傅九霄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垂眸片刻不语,半晌才开口:“陛下,臣也并不太清楚。”
明昭怒极反笑:“你是她哥哥,你不清楚?”
“……她回来以后,从来没有和我讲过那六百年里发生的任何事。”他沉默许久,“我问过她好多次,她都缄口不言。最后只摇头说,让我不要再问。”
“……”明昭眼神突转深邃,仿佛在深思什么。
“陛下,容儿出了什么事情?”傅九霄已经猜到,眼里闪过焦急之色。
“……我让她给容器钉入锢魂钉,钉最后一次的时候,她似乎是看到了容器的脸……然后就突然失控,容器借此机会逃跑,她诅咒爆发,后一直陷入昏迷,一年未醒。”
“什么?!!!”傅九霄脸色猝变,失态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早就叫了洛清弦过来,洛清弦治好了她的外伤,但是说她昏迷不醒是因为自己陷入了心结,心病还须心药医,除非她自己愿意醒过来,否则药石罔治……”明昭深深望了他一眼,“我怀疑,是血誓封印失效,她恢复了记忆!”
“怎么可能?!”傅九霄脱口而出,“血誓的封印天底下最强的契约,怎么可能失效?!”
“后来,我仔细查看过,地上仅剩一根锢魂钉……万物相生相克,血誓的封印绝非就无法可解……他是司天一的血亲,又是圣人体质。最后一根锢魂钉,钉入的,正是心口的位置……!心口流出的,是效力最强的心头血!若是她接触到了他的心头血,不好说会不会影响血誓的封印……”
“傅九霄,你们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详细告诉我!”明昭语气突转凌厉。
傅九霄眸色暗了下来,垂首半晌,良久才声音低沉的把当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明昭。
听罢,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细线,“所以,她并不想杀司天一,甚至在被你用血誓控制后,仍然能靠自己的意志对抗血誓,甚至还能给司天一创造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