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顾家人阻拦,接一个男人回家,这应该是她做过的最叛逆的事了。
她傲气地抬头:“不私奔,我来接你回家。”
周禾把车调头,领着云牧琛的车堂而皇之地开进京北。
孟凡行在院子里抽烟,眸中出现两辆车的影子,逐渐放大清晰。
他把未燃尽的半根烟扔在地上,死死踩灭。
下车后,周禾心虚地把云牧琛牵在身后,像是他有多脆弱,需要额外保护一样。
不过孟凡行的神色,是真想撕了他。
九年的时间,周禾没做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情。
为了云牧琛的一句无赖话,居然敢抢车钥匙去接人。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云牧琛,给周禾灌了什么迷魂药?
孟凡行瞥了眼他:“云家返璞归真,要用钥匙开锁了?”
“别当真。”云牧琛挑眉,神色极其舒畅:“初一比较娇气,不太好照顾,怕你烦心。”
娇气?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娇气。
周禾胳膊肘顶了顶他。
她央求孟凡行:“哥,你就让他留在这儿吧,他可以睡客厅沙发。”
“我不能睡沙发,来找你的时候腰扭了。”
云牧琛扶着腰,表情确实有点痛苦。
周禾和孟凡行齐齐看向他的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他了。
这副模样,应该才叫娇气吧?
他今天,是来捣乱的。
孟凡行胸腔窜出一团火,顾及着周禾的心情,一点一点地往下压。
“你给我适可而止,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深更半夜硬闯女方家,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小禾?”
“你考虑得很周到。”云牧琛认可他的说法,正肃神情,十二分真诚地问周禾:“我现在就向你求婚,你给我个留宿的名分,好吗?”
静谧无垠的夜中,京北的流浪猫出来领地巡逻,在墙头屋瓦之上闲庭信步。
它们看到人影,毫无畏惧地朝着他们“喵喵”两声,得不到回应,又悠然自得地走了。
朦胧的月色下,没有人觉得云牧琛在开玩笑。
他不会为了一时之快,拿这件事玩笑。
周禾心跳加速,蓦然回眸,对上他满眼的认真,牵着他的手不停地往外渗汗,汗水不一会儿便充斥整个掌心。
她的手湿润,要从他手心里滑落了。
云牧琛蜷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不给她丝毫出逃的机会。
再次问她:“你同意吗?”
“云牧琛!”孟凡行无法再保持良好的教养,强行把周禾从他身边拽过来:“收起你的儿戏,想要我妹妹没那么容易,不是靠你嘴皮子骗的。”
云牧琛轻嗤一声,抽出伸进西裤口袋里的手,一秒回到要人保护的状态。
“初一,你哥不接纳我。”
周禾跟着他收回心绪,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哥,今天大家都累一天了,我们先进去休息好不好?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还记得孟凡行有话要说,但闹了这么一通,实在没精力听了。
她只想把“娇气”的云牧琛领进屋。
人都站在了院子里,孟凡行再怎么拦也无用。
云牧琛顺利进门,周禾去楼上给他拿被子,他等在客厅,瞟了眼茶几上凉透的小米粥,厌弃地冷哼,转身进入厨房。
二十分钟后,一碗熬到小米开花的粥出现在周禾手上。
孟凡行见那油黄的米汤,愈发心堵。
周禾倒是很开心,晚上吐空了胃,是真饿了,把一碗粥都喝光了。
两个大男人一个抱臂,一个叉腰,静静地站在客厅里,盯着她喝粥,吃药,岿然不动。
气氛尴尬诡异。
周禾喝完最后一口苦药,识趣地回避:“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早点睡,晚安。”云牧琛跟在她身后悠悠上楼,冲孟凡行挥手。
他还补了一句:“别多想,我就是去她房间洗个澡。”
孟凡行:“……”
客厅回归岑寂,他抬头望向窗外,深夜的月色,凄清苍凉。
领地巡逻的猫又折返回来,冲着亮灯的客厅“喵喵”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