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宋书砚的声音陡然出现在宋南姝的脑海里。
那是宋书砚第一次和宋南姝同去族学。
下了学宋南姝没坐宋家的马车,也没等宋书砚,独自一人回了宋府。
宋府孩子多,嫡庶尊卑颠倒,哪怕宋书砚是嫡子也没人多在意。
直到,阖府上下点了灯,养母宋夫人才发现宋书砚还未回府。
宋府这才派人慌张寻找起来。
宋南姝想起清晨上学,宋书砚挥着小胖手与她说,会等她一同下学回家。
她跑回族学书院时,就见宋书砚一个人可怜巴巴坐在石狮子旁。
她气不打一处来,训斥了宋书砚后对他伸出手,他便是这样问她,是不是握住了她的手,以后就不会被她抛下了。
她握住了宋书砚的手,与他许诺……以后绝不会把他抛下,每日与他一同上下学。
宋书砚笑得眼睛弯弯。
但此时此刻,宋书砚说的不推开他,不抛下他,和小时候并不是一个意思。
她知道,但她做不到……
或许,在宋书砚对宋南姝坦露了心底扭曲的感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做姐弟。
在宋书砚彻底掰正他不该出现的错误感情之前,她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宋书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宋南姝眉头紧皱,她的手距离宋书砚更近了些,“我们先回家。”
能救宋书砚命的丹药,此刻就在宋府,宋南姝已经迫不及待。
她不想最后一枚定魂丹再出任何问题。
宋书砚视线落在宋南姝的手上,散漫坐直身子,双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似是自嘲轻笑一声,抬手握住宋南姝的手。
宋南姝用力拉他起来,宋书砚却坐在桌案前纹丝不动,只定定望着她。
被宋书砚通红的眸子注视,宋南姝强忍着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呼吸稳不住,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今天,她必须把宋书砚带回去,服用定魂丹。
“薛神医还在家里等着你,我们答应过薛神医,找到能救你的药后,在你服用之时,留给薛神医时间让她研究其中所需药物和成分。”宋南姝镇定自若同宋书砚说,“所以我们得先回去。”
察觉宋书砚的拇指正在摩挲她的虎口,宋南姝下意识要将手抽回来,却被宋书砚轻而易举紧紧抓住,是她反抗不了的力度。
她抬眼与宋书砚紧盯着她的目光对上,猝不及防被宋书砚扯得一个踉跄,单膝跪地,伸手撑住宋书砚身后桌案才勉强能稳住身形。
桌案上的酒壶被撞倒,盖子落地,晶莹的酒液跟着滴滴答答,滴落在金红交织的地衣上。
宋南姝睁大眼,看着头枕在桌案上仰头看她的宋书砚,几次尝试挣扎起身都不成。她脊背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可是在玉醉楼,这么多乐师和舞姬看着!
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消息传播得尤其快。
要是宋书砚突然发疯,传出去……宋书砚日后还要不要科考,还要不要走仕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