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份浓重的愧疚。
皇后没有看到,太后却是瞧见了的,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皇帝打算如何处置皇后?”
皇上眼中的情绪顷刻间散去,他问道:“皇后所为,皇额娘可都知晓了?她的罪状,竟是满满当当写了好几张纸,朕实在不知枕边之人竟是这样的毒妇。”
太后道:“皇帝可还记得纯元临终之言?她要你善待她唯一的妹妹,何况哀家还在这里呢,皇上是想废了皇后吗?”
皇上沉默了许久,整个养心殿内,只有皇后的抽泣声,念着弘晖的,似乎真的只有她这个额娘了,弘晖的阿玛、玛嬷,此时满心所想,皆是家族、局势的博弈。
可是若她肯细细想想,便会明白,皇上当真只是因为纯元而咒骂她恶心、毒妇的…………吗?男人啊,在做了错事后,往往都会选择用无能狂怒来掩盖自己的愧疚。
“乌拉那拉氏宜修,罪无可恕,朕特念旧恩,将其安置于景仁宫,非死不得出,去景仁宫取回立后的圣旨,皇后的宝印、宝册也一同收回,晓谕六宫,朕与乌拉那拉氏宜修,死生不复相见。”
“皇帝......”
皇上抬起头看向太后,眼里的冷厉叫她一怔,劝说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里,再不能吐露半个字。
他们母子,其实本就不亲近,只是这几年二人都乐意维持着母子情深的假象,这样的眼神,太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太后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扶着竹息,向后退了一步:“皇帝是天子,这些事情,自己拿主意便是,哀家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便请孙姑姑好生送太后回去吧,太后身子不好,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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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宝册、宝印就此收回,除却一个名头,真是什么都不剩了,景仁宫的宫人统统撤走了,贴身伺候的绘春、江福海已被杖毙,皇上没有旨意,敬妃和沈眉庄便只是拨了几个人过去,能照顾着生活起居便可。
淳贵人的阿玛被撸了族长之位,方佳氏从满洲镶红旗迁出,挪进了最末等的镶蓝旗,族中为官者皆被革职,犯了事的子侄们也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总归是保住了家族。
瓜尔佳氏,鄂敏的这一脉也受了些牵连,但他接连检举年羹尧、甄远道有功,祺贵人又确实是因为家中立功入的宫,皇后只搭了把手,不同于方佳氏那般与皇后牵扯颇深,皇上罚了俸,又将祺贵人降为常在,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