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翊坤宫依旧灯火通明,年嫔正跪在供桌前抄写经书,正殿里点了浓浓的欢宜香,颂芝进来都被呛得直咳嗽:“娘娘,这欢宜香点的太多了,会呛到娘娘的!”
年嫔听着香炉鼎被打开的声音,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手不停地抄着,白日里那身黄色旗装已经换成了素色的,头发照旧披散着,一双眼睛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颂芝又赶忙打了热水来:
“娘娘,您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奴婢给您捂一下吧。”
“不用了,颂芝,本宫将皇上害成那样,眼睛肿了算不得什么。周宁海如何了?”
“灵芝去看过了,皇上太后一时没想起他来,慎刑司也不知如何处置,但也不敢叫他轻松了,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灵芝多给精奇嬷嬷塞了些银子,请他们多少照顾着些。”
“终究是本宫拖累了你们,若是今日不去延禧宫,也不会如此了。可是不能不去啊,颂芝,只要一想到那白瓷茶具是本宫亲手送到皇上跟前的,本宫就心痛不已......”
“娘娘,奴婢都明白的,周宁海也叫灵芝禀告娘娘,要娘娘珍重自身,不必管他。”
“叫灵芝再多送些银钱去慎刑司吧,若能叫他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等皇上病愈,本宫再去求他网开一面。你亲自去,往日里本宫不曾得罪过慎刑司的人,他们应该还是会顾及几分的。”
“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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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安陵容回到延禧宫,富察贵人已经在东配殿外候着了,她戴着厚厚的面纱,一靠近便是艾草的味道,身后桑儿手里抬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好些东西。
“你回来啦!”
安陵容看着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富察贵人,有点无语:“你都快被艾草腌入味了,想将时疫过给我都没有机会,进去说吧。”
富察贵人“嘿嘿”一笑,跟她一块进去了,刚走进内殿,富察贵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叫桑儿将托盘上的东西拿来:“这儿是一对金累丝镶玉蝶赶梅耳坠、一对雕象牙贴金四季花卉手镯、一个冰莲雕花芙蓉玉佩、一匹珍珠缎、一匹桃粉色蜀锦。”
“然后呢?”
“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嘛,今日华妃送那茶具我总觉得不对劲,正巧皇上来你这了,事出从急,才截胡的......”
安陵容想了想浑身滚烫的皇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原谅你了。”
“那就好!这些东西是赔礼的,你都收着,我先回去正殿了,我走后你记得再熏一熏艾。”
富察贵人走后,丁香进来内殿:“小主,富察贵人说叫奴婢再来熏熏艾,奴婢去拿艾叶?”
安陵容幽幽地开口道:“别熏了,她浑身艾叶味进来一趟,比熏多少艾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