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之神 作品

第三十二章:铁血柔情,少年英豪




                统帅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却未言语。他内心深处,又何尝希望事态至此?傲芯,他的骨肉至亲,难道他真的如自己所言那般冷酷无情?女儿身陷囹圄,作为父亲,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如刀割般疼痛?然而,现实残酷,此事虽小,却暗藏玄机。小事或许可以一笑置之,但大事足以让人脑袋搬家。



    帝国的局势此刻动荡不安,想当年,“逍遥王”慕昊天在时,龙逸的地位稳如磐石。朝廷之上,党派之争虽烈,但有“逍遥王”坐镇,局势尚算平稳。而今,“逍遥王”失踪,中立派阵营群龙无首,各党派开始疯狂争权夺利。朝廷动荡,他这驻守要塞的将领又怎能独善其身?“一线天”驻军,曾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如今却成了各党派眼中的肥肉。那些突然被调任的副统帅,无疑是各党派派来的眼线。他此刻如同行走于独木桥,随时可能跌落深渊,甚至累及家人性命。



    傲芯之事,可大可小。往轻里说,不过孩童一句戏言,但往重里说,若上升到“统帅之女以假军情戏耍军士”的高度,后果不堪设想。统帅烦躁地皱眉,叹息道:“罢了,让她在地牢中受些苦楚,也好改掉这让人操心的性子。”然而,他眼中的无奈却难以掩饰。



    傲芯对父亲的心思一无所知,满心委屈与绝望。父亲怎能如此对她?怎能将她打入地牢?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每当想到这些,傲芯便感到生无可恋。父母对子女做出决绝之事,子女不懂其意,往往颓废至极,甚至萌生死意。这样的悲剧,在当今社会屡见不鲜。



    傲芯自幼在营地嬉戏玩耍,对营地地形了如指掌,但地牢,她从未涉足。地牢位于驻地北侧峭壁内,实则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此处常年闲置,毕竟“一线天”是军事重地,而非犯罪窝点。通常,山洞内关押的都是违反军纪的士兵,罪行轻重不同,关押之地亦有所不同。重罪者,往往在地牢中关上一两日,便会被处以极刑。或许,“紧闭室”这个词更贴切地描述了地牢的用途。



    地牢中关押的皆是士兵,看守亦是士兵。同为“一线天”的战士,彼此大多相识。因此,尽管地牢内刑具齐全,却鲜有使用之时。兄弟们同住于此,地牢并未像其他地方那般潮湿脏乱,反而颇为干燥。当然,毕竟是地牢,无法与行宫相提并论,但相较于其他地方,已算整洁。



    傲芯初入地牢,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不禁皱起眉头。但一想到父亲的话,她又觉得无所谓了。既然父亲都不爱自己,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两名亲兵手足无措地看着傲芯,呐呐无言。他们跟随统帅多年,深知傲芯活泼可爱,深受大家喜爱。如今统帅却要将她关入地牢,这让平时与傲芯关系不错的亲兵感到为难。



    傲芯正处于气头上,心中绝望,无心与他们交谈,语气冲地说道:“开门!”两名亲兵相视一眼,最终无奈地打开了地牢的门。傲芯径直走进,蜷缩在石床上,将头埋入胸口,泪水再次滑落。亲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后锁上门,转身离去。



    胡逸躲在偏僻角落,眉头紧锁,看着突然变得喧嚣的驻地,心中苦恼。按理说,他应该能够顺利穿过驻军的卡口。他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与感应力,那些普通人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感知。他甚至可以以精神力向对方的大脑下达催眠指令。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驻地时,号角声响起,大量士兵涌现,让他无法一一催眠。为避免麻烦,他躲藏起来,心中疑惑不已。



    他想起傲芯,心中一动,感应力瞬间放开。他的精神力已近乎实质化,再加上剑皇境的实力,他的感应力几乎可以笼罩数十公里的范围。在这片区域内,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脱他的感知。很快,他找到了傲芯的精神力波动,但其中的异常让他感到疑惑。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当他来到傲芯所在的山洞时,不禁皱眉。此处有士兵看守,显然是驻地的某个重要部门。傲芯是如何进入的?他疑惑不解。此时,士兵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说,统领该不会真的对四小姐怎么样吧?”一名士兵担忧地问道。



    另一名士兵嗤之以鼻:“统领对四小姐的疼爱,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小姐经常来咱们这儿玩,这次不过是闹了点小脾气,统领想吓唬吓唬她罢了。放心,统领不可能真的给四小姐判刑的。”



    然而,另一名战士突然插口道:“这可说不定!我刚才碰见七哥了,他奉统领之命去请四位副统领开会,似乎就是为了四小姐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名战士难以置信地喊道:“难道还真要给四小姐判刑?这多大点事儿啊!”



    胡逸听了个大概,心中明了。原来,他们口中的四小姐就是傲芯。他疑惑的是,傲芯究竟犯了何事,竟让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将她关入地牢?



    胡逸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他来到地牢,径自朝傲芯所在之处走去。地牢内牢房众多,但大多空置。傲芯所在的牢房在最深处,其他牢房大多靠前,因此胡逸并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低声呼唤傲芯,只见傲芯肩头耸动,将头埋在胸前,哭得伤心欲绝。胡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右手一挥,锁住牢门的铁链无声无息地滑落,他走了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胡逸轻声问道。



    傲芯抬头,红肿的双眼梨花带雨,委屈地看着胡逸。她本已伤心至极,看到胡逸,更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这两天来,她与胡逸虽然言语不多,但在狂狮族的影响下,两人也算共过患难。此时,她感到孤立无援,父亲的话语和做法让她伤透了心。胡逸的出现,如同亲人一般,让她找到了依靠。



    胡逸皱眉安慰道:“别哭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父亲要将你关起来?”



    然而,傲芯只是摇头大哭,却不言语。胡逸从未经历过这种事,除了皱眉还是皱眉。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将傲芯从怀里推开。傲芯的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温热而湿润。



    此时,傲芯的哭声惊动了地牢外的士兵。他们担心傲芯出事,急忙跑了进来。然而,他们刚看到胡逸,便脸色大变,喝问道:“你是谁?”说着,便拔出刀来,严阵以待。



    胡逸眉头一皱,看到傲芯委屈的表情,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抱起傲芯,身形一晃,那些士兵还未来得及惊呼,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脑子一晕,便昏迷了过去。而胡逸与傲芯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指挥室内,八九道身影围坐在宽大的桌旁,气氛凝重。率先开口的,竟是先前那位统帅,声音沉稳有力。



    此刻,屋内除了统帅,还有四位副统帅及几位深受信赖的幕僚将军。统帅的话语落下,众人皆是一愣,随后,那位卫将军率先起身,拱手道:“以末将之见,此次之事,四小姐虽有不当,但好在未酿成大祸。她年幼无知,不知此举后果严重。既然没有造成实际损害,不如就此作罢?”



    卫将军言罢,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面上皆显宽容之色,仿佛都成了慈爱的长辈,全然不见初闻此事时,那幸灾乐祸、笑容满面的模样。



    “此言差矣!”



    在一片赞同声中,一个冷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所有的附和。那声音冷静而坚定,让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的脸色微变,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统帅的神情变得复杂,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注视着那位开口之人。



    他深知,此刻召开这样的会议实属无奈,但此举却也算巧妙。若是不经副统领和幕僚将军们的商议,便擅自决定释放傲芯,恐怕会落下话柄,被人拿捏。而将众人召集起来,专门讨论此事,或许能为傲芯争取到一丝转机。



    官场沉浮多年,他怎会不懂那些潜规则?通常情况下,正职的意愿,副职总是会尽力去执行的,即便是暗中使绊子,也绝不会当面顶撞。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军队中更是如此。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反驳。



    开口的是一位面容冷漠、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眼神中不时闪过阴霾,显然不是心胸开阔之人。



    卫将军抢先质问道:“罗副统领有何高见?”语气中的不悦毫不掩饰。



    罗副统领冷冷地回答:“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假传军情非同小可,岂能因犯错之人是统领之女便轻饶?若今日因她年幼无知便可无罪释放,日后我等又何以向军中兄弟宣讲何为法纪?”



    他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让卫将军无言以对。卫将军不愿轻易放弃,反驳道:“傲芯年幼,尚未成年。帝国律法规定,未满十六岁者不算成人,犯法应由其父母承担。罗副统领的意思是,要让统领来负责吗?”



    卫将军一番话,无意间将统帅也卷了进来。统帅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糊涂!”他明白,罗副统领的矛头并非指向傲芯,而是自己。而卫将军的话,恰恰提醒了他。



    果然,罗副统领朗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傲统领乃我等楷模,自是有担当的好汉子,又何须你来提醒?此事非同小可,应立即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



    卫将军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的目标一直是统帅。自己被当了枪使,气愤之下,怒道:“罗副统领,我敬你是新来的同事,一直对你客气有加,不愿让你觉得我们‘一线天’的驻军无礼。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今日之事,究竟有多严重?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意欲何为?”



    罗副统领寸步不让,冷声道:“此事若不严重,何事才算严重?莫非要等傲芯的谎言导致我军损兵折将,才算大事?再者,我是朝廷指派的副统领,而你不过是个幕僚将军,竟敢对我大呼小叫,你还想活吗?”说到最后,脸色已是阴沉如水。



    卫将军脸色数变,正欲开口,一旁一直沉默的统帅却摆了摆手。卫将军强忍怒气,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统帅转头看向罗副统领,目光深邃。罗副统领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罗副统领,”统帅缓缓开口,“你果然不愧是朝廷的好官员,责任心之强,令我自愧不如。”



    罗副统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敢。罗某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统帅赞了一句后,脸色却渐渐收敛,刚才的和煦笑容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可怖的神情。



    “但你可知道,我傲云是何许人也?”



    罗副统领被他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但看着对方阴森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他面色阴沉地回答道:“傲逸,‘一线天’驻军的统帅,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统帅冷笑一声,“你是谁的棋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皇城中的所作所为,我暂且不管。但你却将主意打到我傲云的头上,那我就不得不管了。如果你是聪明人,就该知道该怎么做。否则……”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否则,偶尔从‘一线天’中溜出一两头兽人,杀死一名副统领的事,虽然可能会让我受到责罚,但我却也乐意为之。”



    此言一出,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罗副统领却眯起眼睛,冷笑道:“好大的威风啊,傲统领。你可知道,你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统帅无心与他纠缠,冷声道:“姓罗的,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不是‘一线天’的人,也不懂‘一线天’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