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太岳军区司令部的青砖灰瓦上,给这个庄严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温暖。林小芳独自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穿过繁忙的军营,终于来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王雍叔叔——程峰的面前。
“王叔叔!我好想你。”当林小芳真正站在程峰面前时,所有的伪装和坚强都瞬间瓦解。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如同山涧的泉水,清澈而纯净。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感动,让她的情感再也无法隐藏。
程峰看着眼前的林小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岁月如梭,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亲切地刮了一下林小芳的鼻子,笑着说道:“我们的斑头雁长成大雁了!女大十八变,可有一点没变,就是还爱哭鼻子。”说着,他提起暖水瓶,给林小芳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
林小芳被程峰的话逗笑了,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说道:“人家都三十一岁了,是老姑娘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和自嘲,但眼中却闪烁着对根据地的热爱和对革命未来无限美好的期许。
程峰闻言,爽朗地笑道:“谁说你是老姑娘了?小芳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姑娘。是不是子荣嫌弃你了?等我见了他,一定好好批评他,关他的禁闭!”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和幽默,让林小芳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
林小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关他的事。王叔叔!我这次回太岳军区找你,是有重要情报要亲自交给你。”
“我不是专门为你开辟了特别通道吗?你不发电报,千里迢迢地跑回来,是因为什么呢?”程峰抬头望向林小芳,眼中满是疑惑。在这个无线电技术飞速发展的年代,每一条情报都至关重要,而林小芳的选择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林小芳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子荣之所以要我携带绝密情报回太岳军区找你,正是因为我们的情报系统混入了军统的潜伏特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好亲自走一趟。”
程峰闻言,脸色骤变。情报系统的安全是革命斗争的生命线,一旦被敌人的间谍打入内部,后果不堪设想。
林小芳轻轻地取下头上的发套,露出了自已那光滑如镜的光头。那一刻,程峰的心猛地一颤。他明白,林小芳为了传递这份情报,不惜剃掉了自已的一头青丝,这份勇气和决心,让他深感敬佩。
“这……这是为了什么?”程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子为了革命,竟然能够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林小芳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自豪:“军统特工的手段狡猾多变,他们可能会通过任何方式窃取我们的情报。为了避免情报被截获或破译,我选择了最原始、最安全的方式——亲自送回。而剃掉一头长发,一方面是为了隐藏身份,减少被识别的风险;另一方面,是为了隐藏情报。”
程峰闻言,眼眶微微泛红。他站起身来,走到林小芳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芳同志,你辛苦了!”
林小芳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王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革命的胜利,我愿意付出一切!几根头发又算什么呢?况且还会长出来的。”
在太岳军区司令部的一间密室里,林小芳站在程峰的对面,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她缓缓揭下紧贴在光头上的那层面皮,那层面皮之下,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军统特工潜伏人员的名单。程峰接过林小芳取下的名单,他的双手如同举着一块巨石,小心翼翼地在桌面上展开。
“王叔叔!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林小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她从口袋中掏出尹玉兰交给她的蜡丸,轻轻地放在程峰的面前。程峰的目光从桌面上的名单转移到这枚蜡丸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噢?难道这两份名单不一样吗?一真一假?”程峰一边捏碎蜡丸,一边将蜡丸里的名单也放在桌面上,与之前的名单并排放置,开始仔细研究。他的眼神在两份名单之间来回穿梭,试图找出其中的差异。
林小芳解释道:“子荣第一次交给我的名单,是藏在一枚蜡丸里的。但那枚蜡丸在重庆长江码头,被尹玉兰偷走了。我头皮上的这份名单,是子荣知道蜡丸被尹玉兰偷走后,他再次默录的名单。这枚蜡丸经过尹玉兰的手,你觉得还会是原来的那枚蜡丸吗?”
程峰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情报的传递过程充满了变数,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他抬头看向林小芳,问道:“那尹玉兰为何又将这枚蜡丸还给你了呢?”
林小芳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我谎称子荣给我的情报丢失了,尹玉兰才从贴身口袋里掏出这枚蜡丸交给我。她这样做,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有求于我。她希望我送完情报之后,能帮她去找她和子荣的儿子荣宝。”
程峰听完林小芳的叙述,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尹玉兰的行为背后,一定有着复杂的动机和考量。而这两份名单,也可能隐藏着更加深层的秘密。
程峰端坐在桌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两份名单。左边是林小芳从头皮下取出的,右边则是尹玉兰交出的蜡丸里的。在没有鉴定这两份名单之前,程峰根据多年的经验,作出了推断:“我可以大胆地推断,你头皮上的名单与蜡丸里的名单肯定不一样。”
为了验证自已的推断,程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放大镜,开始逐一对照两份名单中的名字。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林小芳则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程峰的一举一动,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经过程峰的仔细比对,两份名单果然有一些出入。尹玉兰交出的蜡丸名单,与林小芳头皮下的名单,百分之九十的人名是相同的。但不同之处在于,尹玉兰换掉了其中十余人的名字,这些被更换的名字充斥在一百多人的名单之中,如果不仔细比对,很难发现其中的差异。
“果然是老奸巨滑的中统特务!”林小芳看着程峰比对出的结果,恍然大悟道。她回想起自已与尹玉兰的交锋,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我虚晃一枪,假装情报丢失,才得到了尹玉兰精心准备的这份掺了假的名单。”
程峰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子荣亲手交给你的这份名单,我立刻安排情报部门去查实,将名单上的人全部挖出来。至于尹玉兰提供的这份名单,更换的名字我也会安排人监控起来。也许他们是中统的密派。”
“王叔叔!据我分析,被尹玉兰替换掉的那些人,肯定与尹玉兰、中统,甚至是日本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将这些被换掉的人挖出来,而是派我们的情报人员潜伏到他们身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探出他们的真实目的,等时机成熟了,再采取行动。”林小芳建议道。
“小芳!你的建议太对了。我会吩咐我们的同志按你的建议执行清除行动。胡宗南正在调兵遣将,欲对延安大举进攻。我们必须赶在他们进犯之前,把军统和中统安插的钉子清除干净了。”程峰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芳一眼,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