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假子不假孙’。奶奶都是最疼爱孙辈的,我的奶奶也是如此,荣宝的奶奶也会如此!”李子荣轻轻地拍了拍尹玉兰的肩膀,试图开导她,“奶奶的爱是纯粹的、无私的,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那份温暖都会伴随我们一生。”
尹玉兰点了点头,似乎被李子荣的话所触动。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惊恐地问道:“你的言外之意是说……王兰香、她……她是你的妈妈?是荣宝的亲奶奶?”
李子荣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愧疚:“是的!她本来不知道荣宝是她的亲孙子。我的偶然出现,让她明白了,我是她分散十八年的儿子,荣宝是她的亲孙子!她的亲人原来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她也明白了你跟我道不同,分属不同的两个阵营,她左右为难,又不忍心看着你带着荣宝一起沉沦,于是,她悄悄带走了荣宝,不辞而别。”
尹玉兰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她可以十八年不找她的儿子,可我一天都不能没有我的荣宝。跟荣宝分开的这些日子,我整日都像丢了魂似的,常常做噩梦,半夜醒来,梦见荣宝哭着叫妈妈……”
“我知道儿子跟妈妈分别的痛苦,也从你身上看到了妈妈离开儿子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不要太过伤心而伤了身子,去找荣宝要紧。”李子荣安慰道。
“李子荣!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儿子荣宝。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妈妈王兰香?说服她把荣宝还给我。”尹玉兰声泪俱下地说。
“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她去了哪里。”李子荣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
“那会是谁?”尹玉兰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期待的神色。
“林小芳!”李子荣坚定地说。
“她?她怎么会知道?”尹玉兰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史济美派人去我汕头老家的小渔村调查我,一无所获。不久之后,又有一伙人去了小渔村,他们手段残忍,不仅杀害了林小芳的妈妈,还放火烧了她家的渔船。林小芳在小渔村无依无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心如刀绞,却也无能为力。在绝望之中,她想起了奶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过不下去了就到鄂豫皖根据地去找她老人家。这成了林小芳唯一的希望,于是她毅然决定北上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到那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去找奶奶。
“奶奶曾经对林小芳说,我妈妈好像到鄂豫皖根据地找过我奶奶。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也许,我妈妈带着她的亲孙子荣宝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地方。”
“林小芳现在在哪?我要去找她。”尹玉兰急切地说道。
“她去了武汉。可是,刚刚不久,你偷走了她身上的蜡丸密件,她还会相信你吗?”李子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尹玉兰闻言,面色一红。她确实对林小芳做过行窃之事,但那也是出于嫉妒,嫉妒她穿了一件土家族已婚妇女的服饰。尹玉兰急切地想要找到荣宝,她也知道自已的行为可能会让林小芳对她产生更多的误解和敌意,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蜡丸密件在这里,可我从未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的秘密。”尹玉兰边说边打开抽屉,只见林小芳的暗器、银元和蜡丸密件一样不少,全都在抽屉里面的暗格里。李子荣看着这些物品,心中五味杂陈。
李子荣盯着尹玉兰的眼睛,目光犀利地质问道:“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杀了林小芳妈妈、烧了她家渔船的人,是你派去的吗?”他的语气中带着质问的意味,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怀疑。
尹玉兰闻言,心中一震。她没想到李子荣怀疑她会做这样惨无人道的恶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林小芳虽然是我的情敌,但我还不至于狠毒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我也知道林小芳是你此生最爱的女人,但我更不会愚蠢到为了夺回你的爱而杀了你的最爱。我尹玉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自已的原则和底线。不然的话,凭我的身手,林小芳早就不在人世了。不是吗?”
李子荣还是不敢相信尹玉兰的话,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现在没法证明你的清白。”
尹玉兰闻言,心中更加委屈。她知道自已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李子荣的怀疑和指责。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清白。史济美派人到你老家调查你,不久之后又有人去你老家杀害林家妈妈、烧掉她家的渔船,那还是在史济美被杀之前的事。那个时候林小芳还不是我的情敌,我有什么理由派出杀手除掉林小芳?我会找到林小芳,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的。我也会查找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李子荣看着尹玉兰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触动。他知道自已刚才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了,但这也是出于无奈。他拍了拍尹玉兰的肩膀,安慰她道:“我相信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尽快找到林小芳,跟她解释清楚,与她和好,然后让她带着你去找妈妈和荣宝。”
尹玉兰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她抹了一把眼泪,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都听你的。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为中统做任何事。为了儿子,我要彻底改变,重新开始。”
李子荣望着尹玉兰,心中翻江倒海。他能完全相信尹玉兰的话吗?答案是模糊的,毕竟她曾经是资深的中统特工,有着复杂的背景和过往。但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决心和誓言是可信的,这让他感到一丝欣慰。
李子荣从抽屉里取出蜡丸密件,仔细地查看。丸身完好无损,没有破开的痕迹,这证明了尹玉兰确实没有私自打开过。李子荣心中暗自庆幸,尹玉兰没有骗他。这份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李子荣用力捏碎蜡丸,将里面的情报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是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他亲手书写的字迹。他迅速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掏出打火机,准备将情报销毁。
“子荣!没有了蜡丸,我怎么向林小芳解释?”尹玉兰突然急切地说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子荣看着尹玉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李子荣宽慰她道:“我会向林小芳解释的。”
一条猩红的火苗从李子荣手中窜出,将情报化为灰烬。
“我再给你写一封信,你交给林小芳,她看过之后,就会相信你说的话了。”李子荣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目光在抽屉里搜寻,找到了一张洁白的信笺纸。他趴在桌面上,笔尖轻触纸面,开始书写。
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李子荣深深的情感与信任。
信笺上写道:芳娃子!见字如面。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请相信,荣宝的妈妈会协助你,与你一起北上。任务完成之后,带上她去找我妈妈王兰香和荣宝。荣子。
写完最后一个字,李子荣轻轻地将信纸折好,递给了依偎着他的尹玉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这封信就是他们之间重结信任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