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重重道:“老臣以为,海贸五策,便是我广闽郡立身之本,晋升之阶,当为国策,集全郡之力全力施行!”
“南安侯此言差矣!”蒋觉老脸一绷,沉声说道,“你在政事阁多年,岂会不知我广闽郡之预算本就捉襟见肘,每况愈下,一旦施行海贸策,挪用预算,便会处处停滞,节节不通,到头来只剩下个全局瘫痪的烂摊子。”
“危言耸听也!”柳方嚷道,“海贸长策之四,便是引外资,惠通钱庄南下,便是止渴之举。启动前期工程当不在话下。”
“惠通钱庄虽大,但可不会自做善举。海贸之关键,为海港及海船。莫非惠通线庄大发善心,借资予我以壮我广闽郡根基?”荷觉嗤笑质问道。
“靖南侯此问,林某恰可一答,”林望京躬身一礼,应道,“以往钱庄年利,多为借资生息。若依此惯例,惠通钱庄生意遍布天下,倘只是借资予我广闽郡以获息,不会舍近而求远,南下动力必然不足。崇原朝以来,钱庄大兴,生意遍布各郡,除借资生息以外,各钱庄另辟更径,借民众所存富余之资,大肆入股各类产业,影响力大增。”
胡绍此时插嘴持中一问:“林副司可是想说惠通钱庄意欲入股?可海贸一事,资金缺口大多在兴建海港和筹建海船。此两项可不似商行,每年无分红之利回馈钱庄,惠通如何肯做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林望京朝着胡绍躬身一礼,胡绍此举,明为质问,暗为帮衬,意在帮自己引出后续应答。胡绍点明循规导矩之法的不可行,惟有如此,方能张显林望京后面破常规之法的宏才。
“海港确非商行,年无分红。但海港做为南晶北调中转之地,必经之途,不难推算,每年所过之商船必是不胜可数。海港非天然而成,乃后天所建,断无无偿供商船使用可能。因此臣建议,若开海贸,可设海港停泊费、过境费,将包含海港用地、建设等一应投资统筹核算,将停泊费、过境费所得进行分润,以作投资回馈,此事可成矣。”
“但某可听说,临桂海港所用之地,大部分尽入林、苏两家之彀,依林副司此策,林家可是所获不菲啊,既成大家也顾小家,佩服佩服!”一位临桂籍的大臣揶揄道。
林望京看都不看该大臣一眼,只是淡淡道:“吕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等到开海贸建海港的消息一出,再去征地买地,届时便会出现持有海港用地地契的民众坐地起价,恶意阻挠,到时就是千头万绪都难以厘清,更何谈筹建海港?因此,林、苏两家只能提前布局,将官用地以外的四成,竭尽全力拿下十之七八。”
林望京说到最后一句时,这位被称作吕司的大臣哑口无言了。为何?林望京末句的“官用地以外的四成”一语双关,言下之意便是,那六成的用地,全是宁王府官有的。那依林望京此策,受益最大的是谁?自然非宇宁王府莫属。若是吕司还不知好歹地说下去,打的只怕就是宁王的脸。
所以吕司不可能再放肆胡言,胡绍本着维护宁王的心思,也不会放任他继续胡言。胡绍介入问道:“此法可行。惠道钱庄只分润海港收费,却不插手海港运营,于我等有利而无害。但等建海船一事,林副司以为又该用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