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面上脸色未变,心中却暗忖,如今已是第二次有人在他面前说他像王和了,虽然聂情不像上河帮罗老那样,暗藏险恶心机,但如果世人潜意识中都觉得他是王和第二,那终归不妙,影响日后前途。吟诗作词之举,到了今日,已经为他赚取足够名气了,再继续下去,效果已极其有限,反而会让众人焦点都在自己诗才上,从而忽略其他。想到这,林立心中已有了主意。
“倩儿小姐有所请,林立理当义不容辞。但林立今日见了忠勇伯后,三省己身,方才后知后觉,诗词终归是小道,贻情可以,却不能痴情于此,倒置了本末。男子汉大丈夫,应如忠勇伯,征战于沙场护佑一方,或如南安侯,庙算于高堂造福一郡。所以林立决定,事不过三,现下这首,便是我这辈子于人前所作的最后一首。之后,当建功立业,寻觅大道。”
林立此言一出,诸人讶然。忠勇伯面露赞许之色,柳影则是淡然旁观,而聂倩听着,既惋惜于这首竟是林立的封笔之作,又感动于这首封笔之作是应自己所托而写,面色时而如梨花沾露,时而如晚霞映塘。
林立自主桌前离开,来到观景亭沿,边走边说道:“昔日我在临桂红楼九杯成诗,一切由彼而始,而今日我在南州聂府五指作词,一切便在此而终吧。”
众人皆敛声屏气,停杯投筷,静侯林立的封笔之作。
林立竖起第一指,指向亭下的阶柳庭花,荫荫古木,吟道:
“东风日放花千树,更吹落,絮如雨。”
众人随林立看向这别院的盎然美景,仿佛身临其境,身虽已至,心更向往。
林立再竖第二指,指向聂府朱门外,大道笔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一干仆人随从皆华衣丽服,气宇轩昂地候在府外。
“宝马豪车香满路,”林立声音清明透澈。
然后林立目光由外转内,竖起第三指,指向观景亭内,只见亭内紫檀桌上琼浆满玉壶。亭沿之下,乐钟之旁,鼓瑟齐鸣,琴箫和谐,有十数名舞姬翩翩起舞,婀娜妖娆,其态如孔雀开屏,其姿如白鹤啄水。
“玉壶光转,凤萧声动,一日霓裳舞。”
众人皆止不住点头,观此词上阙,词藻华丽,对仗工整,声韵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