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京稍稍一顿,继而问道:“但在办这件事之前,我要问你,南晶北调所需银钱,将是前所未有的数目,成宜岛之前所说的,可以当真么?”
“侄儿今夜会去确认。”林立一脸认真。
然后,关于长策之下的一些细节,包括对别人可能有的反应的一些应对,林立与林望京两人都一一进行了商榷,甚至,林立也会不时提起笔,写下一些心得与细则。
两人相谈甚欢,也不觉着时间流逝。转眼便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门童在门外一脸震惊,想着家主多久没有与人聊得如此尽兴了?即便是堂弟林望远或是心腹嫡系的掌柜,至多也是一个时辰,更不用说林家年轻一辈,畏家主如畏虎,能支支吾吾硬撑着说上三五句都算不错了。
待林立持笔深思熟虑地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林望京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他,就像林望远父子感叹和怀疑的一样,这么多的细策,这么多的应对,必然要对各行各业有通透的理解,同时也要对各公候之间的隐秘了然在胸,林立一弱冠之子竟有如此天纵之才?
但林望京终究是成大事之人,他可不管其间有何隐秘,或是林立受了成宜岛宁锦的指教,或是林立成年之前一直在韬光隐晦。但这些其实并不重要,作为一个务实的人,但凡对家族有利的,那便支持,但凡对家族不利的,那便想方设法去对付。至于其他的,何必庸人自扰之?
所以最终林望京还是由衷赞叹道:“如此这般,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虑到了,我心中已有七成定数。”
或许是林望京早有打算,又或许是林立的胸中锦绣让林望京改变了心意,总之林望京下定了决心,对林立道:“这两日我会动身前往南州城述职,期间我会择机拜访南安侯府,我不知道另外一边苏家会不会带着年轻小辈过去,但是我可以肯定,对于我要带上你这件事,我是十分确定的。”
忽地,林望京似是想起了什么场景,沧桑地深叹一口气,道:“再说,南安侯府你幼时也曾住过,世上许多事并无绝对的对错,但是,你与他们之间的爱恨情愁,终是无可避免要面对的。”
林立知道林望京在想什么,那是原来的林立一直不愿揭开的伤疤,当然如今的林立已经释然,不过,南安侯府之行,有了机会,他是必然要去的。
林立应下林望京,恭敬地躬身行礼,打算先行告退,他可不太有意愿留下来陪林望京一道用晚饭。
林望京看出他己有去意,也不阻止,今日要说的己远超出之前预料,晚些时候他还会再度拜访苏家,以确定更多的细节。林立将要退下之际,林望京犹豫了一下,过了片刻还是如长辈般淳淳告诫道:“自成宜岛归来,我看你一改往日低调沉默风格,行事愈发张扬,这固然可以让你最短时间内名动韶昌城。借威名做事的确会少人置疑一些,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声名和随之而来的风险,你要做好权衡。”
“像你今晚在红楼要做的事,我就不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