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家属带着病人出来活动。
周宇过来办理明天出院手续,靠在墙柱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蔷薇花藤蔓攀爬在木廊上,被打湿的绿叶拖着水珠,嘀嗒落下,温浔扶着他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的,那模样真把他当个易碎品。早上下过雨,不平的地坑积了不少水,温浔只顾着他,没注意,差点一脚踩下去,又忽然被人一拽,撞进他坏里。
温浔一惊,赶紧推开他,不知说了什么,薄光落在两人身上,镀了一层淡薄的晕光,她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嘴巴不停的动,他垂着眼看她,脸上漫不经心的笑。
训斥了一会,祁盛擡眼往后看,温浔顺着视线过去,周宇懒散的靠在墙上,倦怠的抽着烟看他们。
温浔尴尬的闭了嘴,抿紧。
两人站在两人在楼道口说话,温浔乖乖坐在木椅上等他们。风有些大,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周宇目光不经意扫过来,看了眼。
“被骂的挺爽?”
祁盛没说话,垂眸看了会,鼻音嗯了声。
周宇轻嗤了声,骂了句:“出息。”
“你把你爸拉黑了?”
提起这个人,周围温度霎时冷下来,他目光也冷,周宇早就习惯了他这幅表面懒散,内心阴晴不定的性格了,兀自开口:“他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这次的事警方通知他们了,被端掉的人应该是他们做的,不过你的卡被冻结了。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你低头。”
祁盛没耐心和他说这个人,眉梢积郁:“我知道。”
“真不打算回去了?”
经过这次的事,周宇是下来决心:“霖城这个地方正不适合你......”
“合不合适是我的事。”祁盛打断他:“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正事早点走。”
周宇气笑,低骂了句:“过河拆桥?”
“互利互惠。”
这次端掉的团夥,就是周宇死对头,东门港那批货也到了他手里,说起来他才是赢家。
就不该和他说这个!
两人说话不到五分钟,他神不思蜀,甚至不耐烦,眼睛往那边看了好几眼。周宇往墙上倚靠,总算品出了点味儿,笑了声,擡下巴往温浔那边递了递:“你真栽了啊?”
被人点破,祁盛眼睛也没收回来,赤裸裸的毫不掩饰。风吹久了有点冷,她揉了揉肉通红的鼻尖,埋进围围巾里,露出一双眼睛,像个小仓鼠似的望着这边,他唇角微勾起,低笑声。
“京北什么样的你没见过,比她漂亮的丶优秀的大把,你何苦遭这罪,啧啧,为她断两根肋骨,也不怕你哪天真栽进去。”周宇经常在他这儿吃亏,逮着机会挖苦。
两人关系很好,周宇是被家里发配到这边锻炼的,码头的港口,一天的货就有他们家的一半,但他是个不拘束的人,就喜欢不务正业,刺纹身,活在粉尘里醉生梦死。
他看到过祁盛之前的意气风发,知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也见过他窝在这个犄角旮沓颓厌的样子,透着股懒散的死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任何兴趣,一轮耀眼的骄阳就这样被浓雾遮掩,说不惋惜是假的。
祁盛抿唇,黝黑的瞳仁像是扩散,没有焦点,仔细一眼,他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点,脸上没什么表情,忽地勾了笑唇,低哑的桑音像是从薄唇你磨出来,低迷温柔:“再好都不是她。”
周宇怔愣。
顿了下,听到他很轻的说:“她想让好好的我活着......”
和她一起挣脱这些束缚,好好的活着,她在试图把他从泥潭里拉起来。
恨他的人多,想他消失的也多,想让他站起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身在泥泞,在井水巷颠颠撞撞长大。国庆放假的那天晚上,她说她以后想去南城,她憧憬向往的眼神一眼就望到他心里。
他看不得她难过失望的样子。
“我不想这样浑浑噩噩下去,那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我想带着她离开这里。”
他说完往那边看了眼,正好对上温浔偷看的眼神,被抓包,她欲盖弥彰的擡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周宇不一会留走。
温浔看着树梢上的鸟,久久没动静,也没说话,忽然头顶被人碰了一下,她仓惶擡头,眼尾有些红,看到他是,眸光渐亮。
祁盛愣了下:“怎么了?”
温浔打了个喷嚏,冒出两滴眼泪花,挂在眼尾,睫毛一眨,湿漉漉的,揉了揉鼻尖,指着旁边的话,瓮声瓮气:“这个花香味太浓了。”
祁盛哼笑一声,两人换了个地方。
坐下来。
她忽然取下微围巾,给他搭在身上。
真把他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t患。
隔了一会,她又打了个喷嚏。
祁盛看了她一眼,温浔有些尴尬,吸了吸,她昨晚有些着凉,刚才被风吹一会,有点冷,下来时没给他带被子,冷飕飕的凉风往脖颈里灌。
祁盛站起来。
“我只是有鼻炎,花粉刺激到了!”
他逆着光,温浔仰头看她,围脖取下后,修长白皙的劲勃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皮肤很细又白,透着股纤弱的易碎感,视线被他捆着,心跳加速,下意识屏住呼吸,她的围巾很长,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脖子山绕了一圈,又在自己脖子上绕了圈。
身体拉近,隔着衣料,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动作太暧昧了,温浔羞得整个头埋在围巾里,脸颊发烫,又有点甜蜜滋生。
他声音漫不经心:“生病了怎么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