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这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操场被划分成几个区域,一大早难得没有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今天也不用早读, 教室里嘈杂一片, 追逐玩闹。上午是个人赛, 下午是团体赛,高烈注重成绩, 对于运动这块, 他只要求完成学校任务,其他的不管。下面广播里响起老师集合的声音, 三班一堆慢吞吞的人才从教室出去。
参加完开幕仪式, 各班回到自己的区域,高烈今天罕见换下西装皮鞋,换上了运动装,眉目也不似平时严肃,他站在前面t,讲了一些注意事项, 临结束时, 又说:“没参加比赛的同学,想留下来加油的可以留,不想留的也可以回教室, 但是不要在教学楼追逐打闹。”
这话无疑就是让没参加比赛的同学回去学习。
温浔站在看台上, 无聊的看了一会,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抢鸣声, 她戴上耳机,边看边听单词。
看了一会, 腿站的酸麻,她环顾一周,没看到熟悉的人影,起身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摸鱼的人不少,温浔从楼道转角上去,前方嘈杂的脚步声跑来,她下意识往后面躲,也慢了一步。
“我靠!”
温浔往后面踉跄两步,白皙的额头撞得泛红,她捂着,生理性眼泪顿时漫了上来。
“谁啊?这么大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往宇哥胸口上撞。”说着,还望他被撞的地方下流的揉了下。
“滚。”
温浔闻言擡头,前面是一度光溜溜没有遮掩,肌理精瘦,皮肤有点白的胸膛,她瞪大双眼,猛地往后一转。
郑值宇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擡头望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眯了下,上下打量他一遭。
似乎是有些眼熟。
旁边男生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戳了戳他,提醒:“宇哥,这妹子就是上次在篮球场上的哪个?”
郑值宇站直,手上的无袖运动服往身上一套,敲了他脑袋一下:“每天在球场看我的女生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男生脸上便秘的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又道:“三班的,上次在球场上不小心砸了她,被三班男生围攻的哪个。”
郑值宇这种富二代,从来没经过什么挫折,那一次属实让他印象深刻,因为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围攻,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一时也没记清楚是谁,现在才反应过来。
温浔睫毛轻眨两下,转身,垂下头不敢再看,边走,边小声说:“对不起。”
她不敢停留,又怕这些人找她麻烦。
“喂,等一下。”
温浔停下来,心里上上下下的不安,眼珠子动了动,目测一下逃跑的方向……
“老子叫你没听见啊。”
郑值宇从后面拧起她的衣服,往回一拉,温浔踉跄两步,站稳,压下心头不安,目光迎了上去。
“什么?”
郑值宇挺高的,平时也没少欺负人,学习好的不好的,老实的不老实的,他从来不管,一样的随心所欲,生平第一次挫折就是那次。
他也不知道逮着她干嘛,像提小鸡似的。
温浔挣扎了两下,他没松手,她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在学校里不是什么善茬,以往见了他都是绕道走,现在被逮着少不了要出一通气,浓卷的睫毛轻颤,瞳仁浅淡,细碎的头发拢在耳后,白腻小巧的面容说不出的乖巧。
阳台外的风一吹,多了股淡淡的甜味。
他喉咙咽了几秒。
“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鬼使神差的咬了下内唇,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也退了点,手指松开,站在她前面,不说话,垂眼看她。
温浔在他放开的第一秒,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
“——温浔”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浔募地回头,走廊尽头,祁盛倚着墙,一只手拿着衣服,另只垂在身侧,眼神淡淡的。
郑值宇也看了过去,两眼相撞,勾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去,他脸上表情一下就难堪起来,似有种火星撞地球的感觉。
“过来。”
“你谁啊,叫她过去就过去?”
他不满的递了个眼神。
温浔嘴角裂开了个笑,小跑着过去,郑值宇微扬的嘴角,渐渐拉成一条直线。
“你怎么在这里?”
温浔仰头看他,脸上的笑意像三月春风,明媚又温暖。
“上来换衣服。”
“你呢?”
“下面太无聊了,我上来看会书。”
他抿唇哼笑了声,忽然擡手撂开她额前的碎发,粗粝的指腹剐蹭了下。
“怎么了?”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下。
祁盛:“有脏东西。”
郑值宇眯着眼看了许久,身边的人推了推他,小声催促:“宇哥,快到咱们了。”
他很淡的应了声,深深的望了眼,转身下楼。
温浔擡手搓了一会,问他:“还有吗?”
祁盛看了眼:“还有。”
温浔眉间紧蹙,有用力搓了几下,小小的一块皮肤都红了,祁盛拉着她的手腕:“可能要用水洗。”
温浔疑惑,也不知道在哪儿碰了什么,她用手背擦,什么也没有,嘀咕一声:“是不是早上不小心沾了墨水,干了擦不下来。”
祁盛盯着她的眼神深了几分,几不可查点头,嗯了声。
温浔去洗手间洗了帕脸,才回到教室,祁盛在她出来检查完才去操场上。
他的比赛还有一会时间,温浔进教室就走到座位上,十月的天,已经穿上校服外套,但还不至于把拉链拉得严丝合缝,她翻出单词本,拿出来的一秒,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力道很轻,她稍稍用一点力就能抚开,外面哨声划破校园。
“温浔,我能找你谈谈吗?”
她停住。
温浔垂下眸,抿了抿内唇。沈念念额前厚重的刘海,挡住眼睛,半掩半透的,让人看不到底,落在皮肤上,十月的天无端升起一股恶寒。
“运动会结束就会换座位了。”
温浔没回答她的话,窗外的天很蓝,教室却阴得难受。
她朝外走了几步,停住脚步,想了想,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沈念念,我不欠你什么,能救你的只有自己。”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到了她,出教室的最后一秒,身后传来轻啜的声音,她没停留。
比赛如火如荼,激烈不已。
赛道外挤满了人,正耳发聩的声音震响校园,这一组过来就是三班的团体赛,前面挤不进去,温浔站在高台上,穿过人潮攒动,目光精确的攥住那人。
前一组的比赛结束,下一组的人站上了跑道,4x100,他在最后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