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又是一阵相视大笑。
“行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花前月下了,赶紧走吧。”钱文奇笑着挥挥手,“我这种劳碌命的老家伙也得赶紧上班去了。”
方彦之也没有再耽搁对方,赶紧笑着与之道别。
目送着钱文奇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的出口拐角后,方彦之缓缓收住了脸上笑容。此刻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了很多,钱文奇作为修械所主任,工作向来清闲,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特工总部?
方彦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猜测,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确实肯定。
他深吸了口气,知道此刻并不是探究此事的好时机,于是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思索,伸手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驾驶着车辆缓缓地驶出了特工总部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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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摩尔路杨立淮的公馆内,张怀月与窦金来陪着淮老夫人用完了早餐,便转移到了花厅里落座。
昨日成功取得账本后,他们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将之送到了提前预约好的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整理核对。
等将全部事情忙完,时候已经不早,索性这两日方彦之也不在家,张怀月于是便跟着窦金来一起回了西摩尔路,在杨公馆的客房里歇息了一晚。准备第二日一早,正好向杨立淮汇报昨日的所有行动。
张怀月执起茶盘里的茶壶,往白瓷茶盏里缓缓注入茶水,然后双手捧杯,将之亲手端到淮老夫人的面前。
“汪季新得位不正,这新政府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根本不可能弹压得住上沪的局面,一旦租界沦陷,娱乐行业的生意一定最先崩盘……”
张怀月先是将他们前往仙乐宫一行的所有应对与淮老夫人毫不添油加醋地和盘托出,随后又把自己对仙乐宫日后生意的看法娓娓讲述了一遍。
淮老夫人端起茶杯静静听着,全程都不曾出言打断。
对仙乐宫这门生意的前景,张怀月早前便与她讲述过看法,所以知道张怀月并不看好。但彼时杨立淮还对其多有防备怀疑,因此即便也觉得她说的颇有道理,却也始终有些举棋不定。
然而此刻听闻了他们一行人在仙乐宫的经历后,杨立淮也不得不承认,张怀月的担忧极有道理。若她杨立淮还能像过去般保有往日的声望,自然是不惧仙乐宫那些明枪暗箭。
但以淮山堂目前这人丁凋零的境况,的确已不适宜继续搅合在那种复杂的局势里,恐怕只有及早抽身才是长久存续之道。
只不过,多年闭门不出的经历终归还是让她生了许多的短板。
杨立淮抿了口茶水,终于是缓缓开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了仙乐宫的这门生意,淮山堂日后的生计恐怕将要更加难以维系。还是说,对于之后的事,你已有了其他对策?”
张怀月像是早知她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