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满脸酡红地道:“等我们有了钱,接下来就可以以各种名义进行纳捐。军部的那些权贵,高官,还有更上层的决策者,只要给足了好处,我就不信有哪扇门是敲不开的!只要结交上这些人,我们的商业版图便可以再扩展一层,等到了那时,我就看还有谁敢瞧不起我们!”
一番豪言煽动得原本就有些酒意上头的铃木浩二也跟着眼睛发亮,呼吸急促,仿佛真的能看见那番功成名就的景象。
他抓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数度欲言又止。
第一次见面,最忌讳交浅言深,眼见钩子下得差不多了,方彦之点到即止。他也抓起桌上酒杯,与铃木浩二又碰了一下。
“今日得见铃木兄实在是喝得痛快,聊得也痛快!不说这些了,我们接着喝,今日一定要喝他个尽兴!”
说罢,假装没有发现铃木浩二满脸的若有所思,拉着他点评起了杯中美酒,以及舞场里靓丽曼妙的歌女舞女。
喝得瓶干杯净,两个人勾肩搭背脚步踉跄地走出舞厅,方彦之拉着铃木浩二一定要送他回家,于是两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方彦之的汽车,一路开至了铃木浩二位于狄思威路的住所。
看着老杨将喝得烂醉的铃木浩二交给了他的室友,重新回到了车上。
方彦之淡淡吩咐道:“开车。”
他此时神色清明,沉声静气,英俊的脸庞上再也看不出丁点方才的酩酊醉态。
随着车子发动,缓缓驶出这条街区,老杨终于忍不住发问,“长官,您确定这个铃木浩二足够可信吗?他毕竟是个东瀛人,我们的行动机密甚多,若万一不小心让此人发觉端倪,只怕我们的整个行动计划都会陷入巨大危机。”
方彦之闭上眼靠坐在座位上,平静地道:“无妨,我们接下去的行动瞒不了人,正需要树立如铃木浩二这般的东瀛人作为我们对外交涉的傀儡,接下来的事情我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不会让他接触到什么机密的。”
“不过,”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为了以防万一,的确需要对此人再作一番观察,你想办法制造机会,让我与此人再接触几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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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起床开始,张怀月便开始了精心的准备。
她对着镜子仔细描画眉眼,又将刚刚烫好的发丝细心盘好,整理得一丝不乱。然后她走进更衣室,敞开所有衣柜仔细对比,挑选了一件螺青缎绣金丝孔雀翎羽纹的旗袍换上。
然后她站在镜前左右端详,确定自己这一身装束喜庆中又不失庄重,完全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张怀月这才终于满意地踏出了房门。
今日是廖三太太做小寿的日子,同时也是张怀月苦等了许久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