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眼看向喻言，“你想查什么？有什么好查的？他身死是既定的，也没有你脑子想象中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理由，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物件而已。”
“不老客呢？”喻言也没有被他这色厉内荏的模样给唬住，前倾身体认真问道：“观月，知道不老客是谁吗？”
晋离和他的想法差不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近期发生的这些事情中，哪儿哪儿都有他的身影，怎么可能是巧合？
於倩留下的那诡丝已经完全断了，纵然异事局想尽办法，也没有追查到任何有关的消息，这神秘人藏头露尾，暗中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天没有找到，就完全无法放心。
“不老客？”观月歪头：“你觉得这么一个一听就是伪装的名字，我能知道什么？”说着又去看桌上的东西，“不老客，哼，怎么不叫同天寿呢？”
手机此时震动起来，喻言只好先去看是谁的消息，是托樊望找的近两年诡异自杀案件的详细资料已经整理好了，他明天会带过来，先和喻言发个消息说一下。
喻言回了信，看到观月安静抚摸着那碎玉，想了想还是说：“那你印象里有认识一个……十分擅长遮掩天机，还特别擅长制作纸童子的人吗？”喻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嗯，大概率还是个全然没有道德底线的脾气邪性的人。”
正常人怎么会将人命当做材料希望来玩弄收割呢？
这就是个实力过人却人格变态的超级恐怖/分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搞出大事来。
观月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但他不可能还活着，严清去秦山前，那家夥就已经快要死了。”他说着不屑的嗤笑一声，对话语中提到的人的不喜和厌恶毫不遮掩：“用你们人类的话形容，那是个真正的神童，我都怀疑他没有害怕和恐惧，做事不择手段，修炼出了差错走火入魔了，严清为了救他，直接散掉了他的修为，听说好像是送到某个道观等死了。”
不死也没有两年可以活了，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喻言好奇：“神童？那不能再重新修炼吗？”
观月哈哈一笑：“你傻的吗？你当是骨折了好了就行？被心魔折磨得够呛，变成普通人连多走点路都会喘，他的身体漏了个大洞，没法修炼了。”
喻言听他此刻提起以前的事不怎么抗拒，旁敲侧击问：“真稀奇，严清城隍竟然会认识这样的人？”
“谁认识他啊？”观月表情顿时阴沈几分，“他不要脸面纠缠着严清，严清小时候受他欺负最多，就这样死了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喻言楞了一下，欺负？晋离是在严清城隍来到海市后才认识的对方，对严清过往的一切都不太清楚，严清也从未说过自己来海市前的经历。
海市当时还不叫海市，叫嵇城，严清跟着一位不知姓名的道人修行，短短几月就在嵇城传出了名声，甚至有百姓称他为“活神仙”。
晋离说严清有些问题，但什么问题却没有明说，能被晋离称一句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竟然还有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
观月撇嘴：“别人打他都不知道反抗的，跟个木头人似的。”提到了严清，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些梦，想到了久远的过去，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严清才小小的一个，家里就剩他一个孩子了，那个年代，一个几乎绝世隔绝的都是野蛮人的村子，就知道欺负一个没人护着的孩子，当时……”
观月停顿了几秒：“……严清天生就拥有异於常人的能力，就因为这样，被他们骂是怪物……”
人心叵测，相处中你不知道对面言笑晏晏的人是如何诅咒你的，心中阴暗若是有一天被人直接点明，羞愤后只会涌上强烈的恨意，若这人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那宣泄恨意就十分简单了。
严清能看穿人心，他年幼的时候死板又不知人情世故，“听到”后便是直言道出，小小的村子被他的话闹出了不少事，那些村民既厌恶又恐惧着这个异常的孩子，不至於弄死严清，但欺负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等严清终於长大了可以离开那里了，观月都为他觉得难过，人类能有多少个十年？偏偏严清就过了这样生不如死的十年，十八岁的瘦弱少年只有面貌变化了，而那双眼睛始终平静坚定。
严清没有留恋的东西，只带走了观月，在村民们畏惧又畅快得意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后来，严清就学会伪装了，会笑了，会讲一些无趣的冷笑话了，能轻易取得别人的好感，没人再能够欺辱他，人们都敬畏着他。
他就像是一具没有情绪的雕像，突然有一天，拥有了灵魂。
它一直注视着他，在他的身边来来往往许多人，他和他们都有很不错的关系，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到他的身边。
我要走到他的身边，连人身都没有修出的小蛇这样想着，十分的理直气壮。
是严清自己说的，希望它去他的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