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非花——番外
离开凤鸣山近三个月, 人间动荡,四处都是不安的战火。
燕梧遮掩身份按照凤凰大人的要求来到了云江,找一位名为黄碧云的天师。
他寻到那处道观的时候, 发现那不知被什么人给烧毁了, 他四处打探,却无人知这位颇负盛名的女天师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也担心暴露自己非人的身份, 藏入了鬼市, 他本想计划一下之后的事, 却意外听说了凤凰身死的消息。
他早有心理准备, 但此刻听到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从凤凰身上突兀出现的无法治愈的伤痕开始, 他就知道, 她也将和那些突然消失的神兽一样, 被天道清算。
“哈……凤凰陨落之地, 你说会不会留点什么好东西?”有个獐头鼠目的小妖朝着身边的同伴挤眉弄眼道:“之前那谁陨落的时候,旁边那个胆大的狐狸就顺回了不少宝贝呢, 这凤凰血和骨, 总能留一点没烧干净吧?”
“你也不怕被人撕了你这张什么都敢说的嘴,那可是凤凰~”那同伴嘴上这么说,但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毫不遮掩,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些年里一个接一个的死了个干净,对他们这些小妖来说,乐见其成。
燕梧就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那些逐渐放肆的脏污话语尽数进入他的耳朵, 指甲死死掐进了掌心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凤凰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天渐黑,几只喝大的小妖互相扶着嘻嘻哈哈往住的地方走,天上的弯月被乌云遮住,走进狭窄脏乱的巷道,有只小妖扶着墙吐了个痛快。
安静的巷道深处突然传来沈沈脚步声,几只妖只当是有夜行习惯的妖出门了,迷蒙双眼中映出了一个长发人影,领头的那个“哈”了一声,出声调戏道:“哟,这么晚出门?小心坏人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一起啊~”
身旁的几只妖跟着大笑起来,言语间多有不尊重的意味。
黑暗里一道冰冷的雪光转瞬即逝,滚烫的液体浇了率先开口的小妖一身,血腥味顿时覆盖了巷子里的臭味,他的表情一僵,下意识抹了一下脸上还残留热气的液体,他的脚底下,一颗保持着大笑表情的头颅滚了过来。
一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了沈闷的声响,几只妖悚然往后退去,来人走到了昏暗灯光照着的地方——这是一个身形很高的年轻男人,穿着长衫,又留着长发,才被他们看成了姑娘家,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剑,血珠正从剑身上滚落。
领头的小妖瞳孔震颤,他刚修成人形不久,真身也是最弱小的,此刻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势让他心脏砰砰急跳起来,他的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他看到了男人的那双眼睛,平静冰冷。
他喘着粗气本想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但喉咙处一阵剧痛袭来,他试图叫救命,但口中只涌上了腥甜的血,他目眦欲裂捂住了脖子,倒在地上的时候,脑中还在想为什么。
“……”燕梧垂下眼注视了几秒脚边的几具尸体,漠然地甩干净剑上的血,擡脚走出了巷子,在他的身后,一点炽热的火焰凭空燃起,将地面上的尸体包裹其中。
……
燕梧重新回到了凤鸣山,结界已经完全消失,天罚之日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空气里依然漂浮着灰色的灰烬,刺鼻的焦味让附近的村民们苦不堪言。
山脚下有政府派来的军队在镇守,山上的大火至今还在燃烧,所有人都对五个月前从天而降的大火心有馀悸,整个凤鸣山整整烧了七天七夜,怪异的是那火只在凤鸣山上燃烧,没有波及附近的村镇。
燕梧在一家客栈里休息,远远的看着笼罩在黑烟中的凤鸣山,来添茶的夥计看他面生忍不住朝他聊到:“都说是山里有个大妖怪被老天爷给弄死了,那天晚上好多人都听到了特别恐怖的叫声,可吓人了,山里也进不去,官爷们前两日又派了一对人进去,我的娘诶,擡下来的时候都烧得不成人形了。”
燕梧收回了目光,天火无情,他若是莽撞进入,也只有被烧死的份儿……这么看的话,凤凰的尸骨还在山上,还未被宵小之徒染指。
“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山上有妖怪呢,凤鸣山,嘿嘿,不会是有凤凰吧?”夥计又说了几句,但是看这位相貌出众的客人冷着脸,似乎不感兴趣的模样,他撇了撇嘴,只好收住了八卦心思去了其他桌。
入夜后,燕梧收敛气息躲过了巡查的人进入了凤鸣山,山脚下受灾不严重,只是越往上,他的身体就越能感受到来自天火的威胁,骇人的热度从他的灵魂中渗出,只要他再往前,就将死路一条。
燕梧不甘心地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黑烟上,停了几分钟后换了个方向,想要找到一条去山顶的路。
热意滚烫,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给浸透了,燕梧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了几分,他没想到这天火的范围覆盖如此之广,他几乎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薄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