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非花
“你在看什么?”
温雨相回头, 看到是喻言,耸了耸肩道:“我看你一副想问我什么东西想得不得了的模样。”
所以他才找了个借口说出来走走,这座木屋后方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池塘里还有几条金色的鱼在游动, 他刚才就是在看它们。
喻言撇嘴:“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他也贴着蹲了下来,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他们两人的模样来, 喻言没有立刻开口。
温雨相手里还留着一点没吃完的面包, 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池子里丢, 几条小鱼为了争夺食物, 将水花扑腾得到处都是。
“这还是当年在底下村子庙会的时候买的。”温雨相冷不丁开口, 就让喻言心口一沈,闷闷地应了一声。
“非要说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 每只都要十斤以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温雨相面上带了些笑意, 还有一丝怅然怀念。
“你和我说这干什么?反正我是要清理掉你这些多出来的记忆的。”喻言猛擡头凶道, 十分不爽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差点叫他跌到池塘里去,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了, 你现在……”
你现在到底算是谁呢?
温雨相收敛起了表情,平静道:“遇到蒙稚后我就一直在想,哇哦,我竟然是一个看脸会玩一见钟情的人,原来是亏欠。”
他转头看向喻言,“你看过生死簿了吗?那就该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想让他为我再承担危险……”
不等他说完, 喻言又一脸冷漠地给了他一巴掌:“切,你才知道你是个颜狗吗?一见钟情了不起吗?你倒是去说啊?亏欠什么?”
“……不能说。”温雨相摇头, 他已经想明白了,前尘往事,都已经是结束了,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在喻言又要说话时先打断了他:“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别说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有了一些十分……奇妙的记忆,但我还是我。”
喻言不置可否。
“现在就很好。”温雨相又说了一句:“屋子下……”他犹豫了一下,半晌后还是请求道:“你将他带走吧,我有点担心会影响蒙稚。”
他心里对蒙稚如此抗拒进入这间屋子的理由一清二楚,正因为清楚,才觉得心疼和难过。
“嗯。”喻言也没多说。
木屋底下是蒙稚真正已经死去的肉身,留在这里也是一个问题,大长老偷偷和他说封印已经不稳,可他并不会那尸体上下的咒术,他方才找晋离去看,也没有什么办法。
蒙稚的魂魄和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合,不能再被原来的肉身吸回去,不然就要出问题了。
喻言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凤凰是什么样的?我还只在书上看到过呢。”
温雨相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女人冷艳高贵的模样,“我没见过她的真身,在我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她就已经受了无法治愈的伤,保持人形的时候能够减弱天罚对她的影响……”
——“不要回头。”
带着叹息和悲伤的女声仿佛又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响起来,温雨相呼吸急促了一下,但很快恢覆如常:“我……下山后没多久,就听到凤凰陨落的消息了,一路上,我听了不少妖族想要去捡漏盗她的尸骨炼丹……”
说到这儿,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愤怒的红,事情过去快五百年了,他如今想起,怒火都像是和他隔了一层水幕,变弱了许多。
喻言神色覆杂,这就是前世燕梧突然离开云江返回故乡的原因?可惜凤凰陨落之地已经变成了一处寸草不生,地下暗火常年不熄的禁地,别说人了,那些想捡漏的小妖,都是去送人头的。
蒙稚就是那会儿纠缠上了满心仇恨的燕梧,兜兜转转来了秦山妖族地界,他是来求化龙池之水的,这饱含龙族千年怨气的极阴之水或许能够熄灭那些暗火,好让他将凤凰遗骨带出。
阿京本想偷窃严清城隍留下的织情茧,看到这二人后却改变了主意,她曾经吞噬过一只寻宝鼠,得到了对方的能力,对宝物的存在十分敏感,带着凤凰涅盘火的燕梧一下子就被她盯上了。
凤凰涅盘火,能够叫人死后重生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比增加修为祛除心魔骚扰的织情茧更叫她心动。
……
喻言揪着岸边的水草:“那,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我先说好啊,凤凰骨是绝对不行的。”他可是打听过了,那恐怖的地方现在可是已经被玄门大家共同设计沈入了深海,他可没有本事,也绝对不会叫温雨相去冒险。
温雨相嗤笑一声:“别,我就是个普通人,凤凰骨和我没有关系,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现在回过头以全新的角色去看前世的事,只觉得自己完全是钻牛角尖钻过头了,完全是被仇恨激得疯魔了,若是他能早早放下执念早早看清,也不会害得蒙稚为他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