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现
喻言甚至在怀疑此时正在做梦的是自己,不……不对,他睡眠质量贼好,平时都很少做梦更别说做这种巨蛇的梦了!
喻言直楞楞的站在原地,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但明显是他痴心妄想,这条巨蛇恐怖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将对方眼睛里映照出来的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嗨丶嗨?”喻言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期待用友好的态度打动对方。
他听到林秀萍带着笑的说话声传来,然后有个突兀的铃铛声出现,这声音怪异沈重,就像是强行摇动塞了棉花的铃铛。
但他现在已经无心去管身后的林秀萍了,他感觉到藏在布中的於恬十分恐惧,这恐惧甚至影响到了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喻言迅速做出决定离开了林秀萍的梦,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将整个病房都照得雪亮。
这个普通的病房里除了林秀萍和她照顾的老太太,还有两个病人和一个护工,但喻言一出梦就察觉不对,四周死寂,连空气都凝滞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有个东西撞在玻璃上,喻言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听到声音,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无数的丝线缠绕住了,稍微动弹一下都累得他气喘吁吁。
冰凉黏滑的东西爬上了他的手臂,喻言心脏急跳,眼珠子慢慢往下看去,拇指细的浑身黑气翻滚的蛇形怪物缠着他的手臂迅速爬了上来。
喻言张了张嘴,恐惧让他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病房里升腾起灰白的阴冷雾气,他感觉到双脚陷在一层摇晃的水中,他低头就看到黑色的水面映照出他惨白虚幻的身影来。
林秀萍……是招惹了谁吗?她的梦中竟然有这种怪物的存在?!喻言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林秀萍的梦,但其实还是在梦中。
水面轻轻晃动,水中影子黑沈沈的双眼盯着他,脸上渐渐露出一点古怪的笑。
喻言听到“他”在问:“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又是谁?”
喻言:“……”
我是你爹!
他动了动脚,将水面的波纹带得更大,影子被打碎后慢慢消失,只是那消失前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喻言摸摸自己的脸,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有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的目光又回到手臂上的黑蛇上,后者石榴般艳红的眼睛和他对视,喻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悄往怀里的城隍印摸去。
被丝线牵制的感觉在那影子消失后也跟着减退了许多,喻言侧头一看,布满灰白阴气的空间里,只有三张空荡荡的病床并排摆在那里,病人和护工都不见了。
玻璃窗隐在阴气后,透出点点雪白灵光,喻言脸色古怪,踩着水靠近了两步,发现原本属於玻璃的位置嵌着一块三米多高的水镜,要凑近看才能看出镜面变化不断。
镜中隐隐约约照出了喻言的影子,喻言沈吟一声,没感觉到危险,试探性伸出手,手指穿过了镜面,凉意入体,冻得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那黑蛇顺着他伸出的手冲入了镜子,很快就消失了,喻言又是一楞,仔细打量着这造型古朴庄重的巨镜,镜面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乌黑镜框最窄处都有两掌宽,雕刻了许多喻言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又凑近了一步,镜面震荡了一下,由下而上消散,喻言只觉得神识一震,一道强烈白光迫使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回到了现实。
听到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喻言甚至有点感动。
走廊的灯落在病房门后的一小块地方,颤动变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喻言的心跳跟着那脚步声跳动。
喻言本想离开,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法像来时那样随心穿越空间了。
——
医院里人多眼杂,也担心林秀萍不合作,樊望打算通过入梦术来问一下,刚回到异常事件处理局,找后勤要了两张入梦符,和后勤聊了两句八卦,这么一耽误,出门就要死不死正好撞上了回来的晋离。
远远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情很不好,就差在脑门上写个“滚”字了。
不知道是谁又招惹到了这个魔鬼,樊望心中吐槽,低着头贴着墙壁急走,恨不得直接从大厅飞出去。
“樊望。”
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男人低沈的声音,樊望顿时一挺胸,站直了身体,作出一副惊喜不能自已的表情来:“老大!您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哦,当然,我相信您一出手,定然是完美解决了!我对您的敬佩之情,真是如滔滔江水……”
“……”大厅里当值的保安斜来一眼,对这场景有种常看常新的新奇感。
跟着晋离一起进来的中年男人乐得笑出声:“我们小樊,许久不见,越来越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