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生命手足无措,那是昔日统辖提瓦特的七大龙王之一的警告,不要靠近!
“小小的生命!小小的神明!离开我的领地!你们无法在这里生存!我不需要被拯救,尤其是被你拯救!布耶尔!”
“离开!离开!明明只存在须臾了的时间,却仰仗天上的威光,自诩此地领主!”
“愚蠢!我不会感激你!你是在亲手复苏即将毁灭须弥和七国的巨龙!离开!”
“真相是智慧之神难以逃离的桎梏,我已为此付出了代价,迟早你也会!离开!”
巨龙的怒吼和癫狂的呓语随着风暴回荡着,重复着驱离,这是属于草之龙王的最后警告,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善意和理智。
身后的元素生命默然,小小的神明面对遮天蔽日的沙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
“但是,它们还想回家……经历了「末日」,它们还没有放弃那个世界,你呢?”
至少,它们还有找回那个家的希望,而她的家,只能永远沉睡在记忆和梦里了。
风暴有了短暂的停歇,龙影凝视着渺小的生命,她在神明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布耶尔?
残破的绿洲向他们展示了狰狞的面貌,那是「末日」余烬下的残垣断壁。
元素生命的沉默依旧,但它们慢慢地开始上前,拥向那一颗灰败的心脏。
「如果成长是为了回家,那也算是得偿所愿。」
「即使新的家园里,不会再有我们的痕迹。」
它们的身影在渐渐虚化,化成光团,飘飘摇摇,像是漫天四散的星斗。
草元素幻化成的花苞包裹起绿洲之心,光点被阻拦在屏障之外,是纳西妲。
「草之王,难过,不要,这里,家,不是,我们,回家了。」
「草之王,也要,回家……」
浮游风蕈兽飘着,但纳西妲只是温柔地抱起它,将它轻轻地从屏障外推开。
回家啊……其实,她早就没有家了。
光靠它们的力量不足以治愈绿洲之心,这一点,同样身为元素生命的她很清楚。
草之龙已经很虚弱,压制不了剩余的污染多长时间,最多,也不超过十年光阴。
等到她油尽灯枯的时候,整个沙漠,整个须弥,乃至提瓦特都会受到波及。
纳西妲轻轻将手搭在绿洲之心上,精致的四叶瞳平静如水,也许还有一丝丝释然。
必须治愈草之龙,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否则污染爆发的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她会因此耗尽元素力,失去记忆和情感,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一颗小小的种子,或是,一根小小的枝桠。
但来这里之前,她早已度量好了代价。
保护须弥,是她身为神明的职责,而拦下它们,也许是她的一点点私心吧。
她想让它们,完完整整地回家。
草元素力缓缓亮起,纳西妲安静地抱着绿洲的心脏,就像神像上的她一模一样。
最后的时刻,小小的神明却依然在微笑,或许在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梦境,读懂了他最后那个眼神的意思。
相比你众叛亲离和我相依为命,我更希望你得天独厚,应有尽有,被全世界喜爱。
哪怕,我们彼此相忘于江湖,哪怕,让这世界,彻彻底底地遗忘我。
但是啊,阿沐,你知道吗,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点也不快乐。
我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做那只净善宫的笼中之鸟,只要有你陪在身边。
很傻对不对?或许我不适合做智慧之神,也最终还是辜负了你的努力。
好好活下去,可是,纳西妲做不到。
不过,道歉的话,还是过一会再说吧。
须弥有个童话,不要为已逝之人的离去而难过,因为他们怕你吃不饱,穿不暖,只是提前去为你布置下一世的家,对吧?
列车通向的另一个世界,月台上站满了等待的人,这不是悲剧,是团圆。
你也会来接我的吧,就像以前那样。
她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了,于是女孩轻轻闭上眼睛,向他怀里扑去。
你看,纳西妲没有食言。
我追上你了,阿沐,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