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衡渊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褐色的眼眸似乎同那个叫眠儿的女子相重叠,道:“那你可有后悔挡那一剑?”
出现选项:
『不悔』
『悔』
我选了第一个。
我道:“不曾悔过。”
在宫中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有太医为我诊治,伤好得很快,只剩下一道有些狰狞的疤痕。
待到太医说可以出门走动的时候,我立马去见了秦彻。笑话,再不见我觉得他又要提前暴走了。
秦彻见到我回来,没有理会我,头撇到一边,嘴上很实诚地说:“阿己还知道回来?”
我哄他:“这些日子,我最想的便是阿彻了。”
秦彻突然很激动地说:“那阿己为何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舍得去豁出性命?阿己这样,我如何不担心?”
想来凌衡渊为了安抚秦彻,把所有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我道:“事出有因嘛,现下这不是没事吗?”
秦彻:“你可知,这些日子我很想把阿己绑回来,就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这次是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挡剑,那下次呢?是不是要豁出性命了?”
我被秦彻突然的拥抱整得措手不及,但他抱的很轻,像是怕碰到我的伤口。我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给予安抚:“没有下次了,不会有下次了。”
若再有下次,恐怕我也得痛死过去了。
秦彻低低喃喃,我听了好久才听清,他在说:“我不想再失去了……”
我:“……”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对未来突然有了一些愁绪……
隔日秦彻陪我去了趟丞相府,本来他不愿意让我再出门的,毕竟伤还是得需要静养。但我想着亲自去才有诚意,便软磨硬泡,秦彻才答应。
到了丞相府,直接去了大人的书房。路过大厅时,发现了几位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柳在溪一家。
大人似乎坐在高首,满脸严肃,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吓人的表情。毕竟平时都是对我温温柔柔的,对待他人虽然清冷,没有什么表情,但外在情绪还是很稳定。像今日,一眼就能看出大人生气了。
小厮替我同大人吱了一声,秦彻便扶着我入了大厅。府内小厮连忙给我弄了个座椅,还贴心地放了软垫。
丞相大人皱着眉头,道:“伤未好全,出门作甚?”
我道:“已经好的差不多啦,见大人就是要积极嘛。”大人还想继续说教,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这三人怎会在大人手中?”我记得是交给大理寺来着。
丞相哼了一声:“此事,本相亲自审了,罚他们一半的家产,且终身不得入都城,眼不见为净。”
这个处罚不轻不重,也是刚好。
我点头表示赞同。
那边柳在溪看到了我,连忙过来找我叩谢:“在溪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我摆手,道:“这并不全为了你。也是陛下仁慈,才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念着陛下就好了。”
说罢,两道复杂的目光投射过来,秦彻和丞相大人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看着我。
我:“?”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眼下也没有其他事了,丞相大人便放他们一家人走了。
丞相大人关心完我的伤势后,便直接谈到了正事。她道:“工匠本相已为你找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发号施令,让他们如何做了。”
我道:“果然不愧是丞相大人,要是没有大人,悦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一步?”
秦彻在一旁不服:“若没有丞相,我也能为阿己找来人手。”
丞相大人轻嗤:“武将找来的也定是鲁莽之辈。”
秦彻:“文官也只是嘴皮子说说而已了。”
见火药味十足,我连忙拉住他们:“正在说正事呢。”
丞相大人想到什么,同我说:“不过有个人,本相倒十分能同阿己推荐,此人学术渊博,也颇懂机关设计之物,想来阿己想找的人,就是他。”
我惊喜道:“何人?”
丞相大人:“大理寺少卿之子于幻意。”
我惊讶,居然是他?脑海中浮现一个文文弱弱,温润如玉的身影?
秦彻有些不赞同:“此人此前我便调查过,大理寺少卿乃是个迂腐之人,恐怕他不会同意于幻意出面做此事。”
丞相大人道:“将军与他并无交集,怎会突然调查?”
秦彻冷哼:“私人恩怨。”
我汗颜,那天的字帖他竟记了这么久。
丞相大人:“是不会轻易同意,但若是陛下下旨,此事便简单许多。”
聊完这些事情后,丞相大人再三叮嘱我要好生歇息,并且给我拿了很多去疤痕的药膏,她说:“女子本该肤如凝脂,你这样一条狰狞的疤痕,本相岂会不心疼。”
在大人的泪眼婆娑下,我收下了一堆瓶瓶罐罐。
回府的路上,秦彻冷不丁来一句:“阿己倒是同何人都如此亲近。”
我道:“但只有阿彻是阿己唯一的亲人。”
一般此时听到我这话,他应该舒缓心情了,但是,现下听到此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道:“怎么了?”
秦彻目光下敛,遮住情绪,道:“无事。”
见他没有想要说下去的话头,我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可能是狗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我看着手上的一堆膏药,想到这几日的事情,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若是能一直这样,好像也挺好的,但我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
马车上的风铃叮铃铃的独自响,正如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