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纾轻笑一声，反问他，“可若是血瘀之症掩盖在阳虚之下，又有肺气、肝火相扰，柳大夫一时之间真的能诊断出来吗？”
柳大夫的脸垮了下去。
言纾没有为难他，只是收拾了药箱站起来，“走，我们和师父、苏太医一起商量。”
“可是，”柳大夫看向那些还在沉沉睡着的病人，“他们呢？”
言纾偏了偏头，无奈道：“柳大夫，咱们得先去改药方。”
他已经看出了这瘟疫到底什么名堂，看似最严重的阶段，实则要用最轻的药。看似最虚弱的阶段，则要用最猛的药。
昨日的几个药方他们只选了其中一个，言纾碾了碾手指，垂着眸沉思，应该将病人按照不同阶段分类，药方照此改良。
还有最后那些，必须用针法逼出阻滞气血的污秽。
可他们只有五个人，而且言历春还只会帮忙配药，得合理利用资源才行。
这一讨论，就讨论了将近一整天。
言纾将那套针法教给他们，安排道：“师弟，抓药配药的事情交给你了，一定按照我说的分好类别做好标记。”
言历春崇拜的看着他，猛点头，“师兄放心！”
言纾又道：“明日，我与师父去街上问诊，柳大夫和苏太医，你们二位照料酒楼内的人。”
三人同时点头。
言纾又将这一消息安排每日跑腿的小兵送给李荆复，希望他能派些身强体壮的士兵前来帮忙，同时写了抵御瘟疫的方子交给留在军营的几位太医。
晚上，言纾等人也没有休息。
城中的病人太多，他们连夜配了一批药出来备着，这样明日不至于太紧缺。
翌日，阳光终于驱散了乌云。
言纾和言问之拿着药箱出去的时候，街上那些沉默等死的百姓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一眼望去，这些百姓竟不少反多，难以想象又有多少人不治身亡。
言纾不再耽搁，跟言问之一人一头，挨个喂药扎针，一时之间，浓重的中药苦涩味道和污血腥臭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闭着气不敢呼吸。
可这事根本不能速战速决，言纾在心里骂了很多遍，也不知应该骂谁，总之楚宵行和鸡崽混着骂，才把心中的怨气压下去一些。
“大夫，”一个老大娘咳嗽着按住言纾的手，老眼昏花道：“先给我儿子喂药吧。”
言纾在心里翻个白眼，冷声道：“别煽情，都得喝。”
老大娘本就进气少呼气多，被他这一呛差点两眼一翻撅过去，好在言纾眼疾手快给她送了药扎了针。
等老大娘缓过气来，吼间一甜偏头哇啦一声吐出一大口污血，竟觉得这双眼能看清人影了。
她盯着言纾忙碌消瘦的背影，摸着自己逐渐恢复强劲的脉搏，忍不住涌出一抹泪花，“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个好大夫啊。”
过了午时，李荆复派的人到了。
不仅如此，他本人也来这帮忙。
百姓们看见他，纷纷喊道：“李将军，你来干什么？快走啊，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