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言纾从袖中拿出自己的药方,“笑你们的方子写得差。”
一低头对上了言问之的谴责眼神,言纾摸摸鼻尖,顶着“欺师灭祖”的压迫感道:“师父你的方子,粗看最适宜,但细看下去,你选了羌活一药。”
言问之道:“羌活性温,又可解头疼、发热,有何不可?
苏太医点了点头,“羌活这味药,我也认为可用。”
“不,”言纾打断他们,问了句,“师父可还记得昨日柳大夫告诉我们的症状都有哪些?”
苏太医再次抢话,“发热、出汗、呕吐、头痛……不过这些。”
言纾摇摇头,“还有,你们忘了,最后柳大夫说,病人最后阶段,身体乏力,像被耗干了心血一样。”
言问之和苏太医他们互相瞧了瞧,缓缓瞪大了眼睛。
言纾知道他们反应过来了,道:“羌活易损伤阴血,师父你还开这么多,难道不怕一个用错加快了他们的死?”
言问之抿直了嘴角,盯着自己的药方没有说话。
“而苏太医的方子……”言纾笑吟吟的走过去,点了点其中的两味药材,“苏太医应当是借鉴了先帝时期的黄水瘟疫一事吧?可惜,那场瘟疫症状中有浑身红疹一条,现在的情况却是没有的。一个外发,一个内攻。”
言纾叹了口气,“治病将就阴阳调和,苏太医的方子要是用下去,命是保住了,但身体可……”
他没有说完,苏太医脸色沉沉,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接下来,言纾又把其他人的药方批判的七零八落,终于收了话头,拿出自己的几个药方。
“这是我昨晚写的几个,从药材上来看,应当不会出错。只是每一张都改动些许,还需要有人试药才能知道效果。”
言问之他们凑在一起看言纾的药方,互相讨论许久,忍不住点头称赞。
言纾只是淡淡的笑着,笑意不达眼底,脑子里还在琢磨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坐在主位的李荆复此刻是完全听不懂了,拿起长枪出去耍了个痛快。
等他再回来,言纾他们纷纷看了过来。
李荆复把长枪一放,拿起帕子囫囵擦了擦脸上的汗,盯着言纾的脸道:“何事?”
言纾眼中划过不忍,“我们需要有人试药。”
李荆复啊一声,似乎是没想到,在他印象中,生了病受了伤,大夫们一进来就知道用什么药,根本不用试。
不过他还是让人按照言纾的药方熬了药,送去给城中的百姓。
等待的时间,言纾和几位太医配了些驱瘟香,苍术、细辛、甘草等药碾碎后搓丸燃烧,药香温润浓厚,染在各个营帐之中,给担惊受怕的百姓和士兵们带来些许慰藉。
临近黄昏,城中终于传来消息了。
负责传递信息的小兵转述柳大夫的话,“药给每个阶段的病人都试了,刚刚开始发热的百姓已经开始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