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承遇淡淡地“喔”了一声:“龙虎相争,沈将军夹在中间的确为难。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沈姑娘也不必太过忧虑。前日进宫,与父皇对弈,我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父皇的口风。”
“皇上怎么说?”沈清歌顿时就紧张起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父皇既然肯破格重用沈将军,自是相信沈将军的赤胆忠心。
不过对于穆家之事,父皇一向讳莫如深,试探揣摩他的心思乃是大忌,我也只能适可而止。”
战承遇的话令沈清歌多少放下一点心来。转念一想,在这样敏感的时候,战承遇此举未免有些会招惹皇帝多心,对他生出疑虑来。
他一向沉稳内敛,性情淡泊,而且身为皇子,懂得审时度势,了解皇帝忌讳,怎会不知晓其中利弊?
一时间,顿时就觉得过意不去。
“七王爷为了家父,煞费苦心,鼎力而为,不知道应当如何感谢。”
“沈姑娘客气,沈将军精忠报国,难得的忠臣良将,于公于私,本王也不应当袖手不管。再说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清歌轻咳,讪讪地道:“我现在已经不是.......”
战承谨温润一笑,如暖风和煦,十里过境:“相交一场,希望沈姑娘仍旧能将我当做你的三哥。日后假如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定然不遗余力。”
沈清歌仰起脸来,也灿然一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七王爷到时候可别食言啊。要知道,我天生惹祸精的体质,身上麻烦从来没有断过。”
战承遇眸子都如月牙一般弯了起来,眸底星辉更加闪耀:“用不用本王给你立字为证?”
沈清歌连连摆手,自嘲道:“罢了罢了,我虽然脸皮厚,但是好歹懂得些许分寸,从来不会得寸进尺。只是接连麻烦你,属实过意不去。”
“假如十弟之事能圆满,我愿备下薄酒,感谢沈姑娘才是。”
提起此事,沈清歌也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简单,世间最复杂的事情莫过于感情了吧?
花无箴偷偷喜欢了战承谨三年;而战承谨现在也已经彻底沦陷,不惜抗旨受罚。
两人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开,但凡那花无箴略微松动一点,两人就如天雷地火一般,能瞬间爆发出火焰山来,谁能阻拦得住?
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了一句:“那花无箴父亲的案子,难道就铁板钉钉,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
假如沈父能得到平反,或许他们两人的感情还能有一点希望呢?
“她有翻案的证据吗?”
沈清歌摇头:“沈家被抄家,她被发落青楼,一张纸片都没有从沈家带出来,哪里有什么证据?”
“口说无凭,那就希望渺茫了。而且,即便她有证据,能递交到父皇的手里,是否平反,还要看父皇的意思。”
“为什么?”沈清歌不解,难道不应当知错必纠吗?
战承遇默了默:“牵一发而动全身,代价太大,需要慎重为之。”
沈清歌也沉默了。
朝堂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吧,并不是非黑即白,泾渭分明的,皇上更多需要顾虑的,是怎么端好这一碗水,令它不起浪波,也不会倾洒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