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帐子跟前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床沿之上,半侧着身子,似乎是在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屋子里并未掌灯。应当是银屏见她熟睡,没有进来打扰。
沈清歌被吓了一大跳。任是换做谁,大晚上的,屋子里突然多一个人,也要被吓一哆嗦。
她想也未想,抬起脚,就朝着这人踹了过去。
这人早就见她睁眼醒过来,也早就料到,她会对着自己动手,只轻巧地抬手,就将她的脚踝握在了手心里。
然后低哑一声轻笑。
“夫人好大的脾气。”
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战北宸。
沈清歌脚被钳制,还是并未罢休,一把拽起颈下枕头,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放手!”
战北宸不得不松开手,微微侧身,躲开了沈清歌的奋力一击,将枕头接在手中,又是一声低笑:“这么暴躁,的确是沈将军的女儿。”
沈清歌不甘心,又朝着战北宸补了一脚,这才冷声道:“擅闯女子闺房,你堂堂九王爷竟然也是溜门撬锁,爬寡妇墙的登徒子。”
战北宸面色一黑:“沈清歌,你究竟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寡妇墙?”
沈清歌理直气壮:“寡妇么,就是寡居的妇人。你夜半三更的,登堂入室,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战北宸不假思索:“可本王若是堂而皇之地拜访,可能更不合适。”
沈清歌坐起身,战北宸立即将手里的枕头丢还给她,靠在身后。
她仍旧没好气地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当那采花贼,直接一刀割了。”
战北宸低哑轻笑:“习惯了就好,你就不会这样鲁莽了。”
沈清歌瞪着他:“你来做什么?有话快说,别坏了我的名声,耽搁我改嫁。”
战北宸知道她是耍嘴皮子,没有计较,只无奈地轻哼一声:“自然是来感谢你。”
“谢我?”沈清歌有些意外:“谢我做什么?”
“今日你与十弟送到衙门里的那个刘嫂,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怎么了?”沈清歌顿时就来了兴趣:“审问得怎么样?”
战北宸微微一笑:“此人的来头可不简单,他是个惯犯,四处流窜作案,犯下过十几起入室奸淫妇女的案子,被衙门通缉了很多年。
后来风声紧了,他无处可逃,便入山拜一个修行的道人为师,学了这门邪术,可以缩阳入腹,如那妇人一般无二。然后装扮成妇人模样,借着人牙子的手,进了李府藏身。
他原本是想金盆洗手,谁料每日里面对李家小姐,日夜厮守,竟然又生出歹意来,千方百计引诱那李家小姐不成,就故技重施,重新用上了蒙汗药。
他最初只是想贪图个一时快活,觉得那李家小姐单纯好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败露。谁料竟然令李家小姐身怀有孕,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以为自己习练这道术之后,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后了,心里挣扎了许久,又依仗着那李家小姐信任她,就想冒险让她将孩子生下来,给自己传递香火。这才会事发。
他以前犯下的案子悬而未决,已经积压了好几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落在夫人你的手上。
你这是歪打正着,帮着本王一举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本王若是不亲自前来感谢感谢你,不能表达本王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