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忘了。”
“玄枝······好。”
一群人又围了上去。
其中一个说话慢半拍的小孩引起了恒真的注意。
他在蛊毒宗见过这个孩子,似是蛊毒宗的药人,没想到竟被五宗接到了家里。
“你身体还好吗?”
恒真轻轻拉住他的袖子。
那人转过头来,说话像是很吃力。
“好······师兄······说好。”
恒真摸摸他的头,
“我记得他们好像叫你,厌······”
“是念念啦。”
竹笑从后面扑到恒真的背上,
“念久生,我们一起给他取的名字。”
竹笑眨巴着眼睛看他,求夸奖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很好听的名字。”
“你们看我就说我很有天赋吧。”
竹笑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明明是我们一起翻的字典好吧。”
几个人朝他扑过来,竹笑侧身躲过,朝他们扮了个鬼脸。
“墙补好了。”
一道女声叫停了他们的动作。
恒真从几个灰扑扑的小孩中间看过去,窗台已经搭好,看起来比原来的那个还好看许多。
“谢谢。”
恒真的视线落在他们脸上,想了想取出手帕把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小孩给擦干净。
“大和尚,你和我们师兄师姐很熟悉吗?”
竹笑拉着他的袖子问问题,一群闲来无事的小家伙也齐齐围住了他。
“应该算吧。”
恒真仔细思量着。
按五宗的算法他应该是和他们师兄的师兄是一个辈分,只是其中细节太过残忍,恒真实在害怕他们追问,只能糊弄过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哇,你好厉害啊。”
他们又闹起来,
“那你一定听过许多有意思的故事吧,快给我们讲讲。”
“对啊对啊,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出去降妖除魔啊?”
“讲讲嘛,我们真的好好奇啊。”
他们将恒真簇拥到蒲团上。
“阿弥陀佛,贫僧可以给你们讲讲佛经。”
“佛经是什么啊?”
“佛经好玩吗?”
“听了佛经我就能用佛门的招式了吗?”
恒真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等到所有观众都闭上嘴安静听着时他才闭上眼睛开始诵经。
佛经于他本就是刻在心里的东西,这一念就入了定。
再次睁眼时只见睡得横七竖八的小孩们一个叠着一个,挤在一起像刚出生的幼崽。偶有两个能勉强保持清醒,但目光呆滞两眼放空。
他讲佛经真的很无聊吗?
刚想起身给他们盖被子,背后便传来不满的哼哼声。
回头看去,自己背上还趴着一个。
他哭笑不得,正想着怎么解决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施展了隔音阵后,他温声唤道。
“进来吧。”
进来的有三人,简亦、谢疏舟以及一位夕雪宗的人。
“恒真师······”
那人唤道一半忽然顿住。
“没关系,还是叫师兄吧。”
这其实不合规矩,但当年那群人使坏心眼,把几个老老实实的孩子推到他面前一个劲怂恿他们叫师兄,劝说无果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故而一直保留到现在。
“来小梳云,来师姐这。”
谢疏舟招来一片软软的白云,蹲下身,轻声唤着还醒着的师妹。
“师姐。”
陈梳云小步跑过去。
简亦和另一人帮着把睡相糟糕的师弟师妹们搬上云,却在看见紧紧搂着恒真脖子的竹笑时犯了难。
“留在这吧。”
恒真感受着背后的暖意,像块毛绒绒的小毯子。
“本来也该留在我这反省。”
身后的竹笑哼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恒真师兄,当年的事······”
那位夕雪宗的师兄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我知道。”
恒真轻轻晃着身子哄身后睡得不安的人。
“我只是觉得他们护住了佛门那么多弟子,而我却没能护你们周全。”
“怎么会呢。”
简亦把最后一个师弟抱上云朵。
“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恒真感受着背后的温暖,衣袍内刺绣的图样贴着他的皮肤,新修好的窗台透过一缕缕温和的晨光。
是啊,现在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