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月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我只怕他到底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原本就多疑。”
“他愿意怀疑就怀疑去,又没有证据。话说回来,没有证据却宁可错杀三千,一直不都是他在做的事么。我头上的怀疑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关系?”
“说的也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裴应见勾勾唇:“接下来么,你得想办法把这东西,带到甘彦身边去。”
他说着,取出那个小盒子,盒子里面两排六个小巧如扣子一般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云承月知道这一定又是这家伙从那神秘的客栈里弄来的神奇玩意儿。
“这东西能做什么?”
“暂时保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那我怎么接近甘彦?”
“这难道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
云承月想了想,笑了开来:“不错,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但裴应见不知道的是,三堂会审剖尸的这一晚,远在家中的甘彦也没睡好。
他却不是在担心裴应见翻案,而是另有要事去做。
第二日一早,甘彦下朝之后没回家,却叫马车拐到一条早市尚未散去的长街上。
甘彦在车上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袍,下了车,不让车夫跟着,自己慢慢朝不远处的菜摊子踱过去。
城里人没田,吃菜都得到市场上买,便有京郊附近的农民们专门种了菜,每日清早担了进城来卖。
又便宜又新鲜,很是得城中百姓青睐,往往等到甘彦下朝的时辰,市场上的菜就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但甘彦并不着急,因为他早已经打探好了,他要等的这个人,平常也是这个时辰来。
甘彦在几个菜摊附近转来转去,挑挑拣拣一阵,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挎着菜篮子来了。
女孩子似乎对这片非常熟悉,她熟练地挑拣,讨价还价,很快买了一大篮子还不错的便宜菜,眼看要走,甘彦适时快步过去,一下冲撞了她:
“真是抱歉,姑娘……”
抬头看到女孩子的样貌,甘彦却好像惊呆了,呆立在原地,几乎忘了言语。
半晌,他才颤颤巍巍,挤出两滴眼泪:
“月娘……你是月娘吗?!”
……
回程的马车上,甘彦心情大好。
他将方才一直攥在掌心的那块劣质玉佩随手扔在一旁,取出丝巾仔细擦了手。
这个齐月娘,经他查探,来到裴应见身边也有月余了,没想到还是这般愚蠢,看来裴应见的身边也没几个聪明人。
他只需要表演一番,说几句激动的话,就成功地骗了那齐月娘相信自己就是她的生父。
而且这女孩子不是一般的蠢,不光相信了他一直未曾接她母女来京城是有苦衷的,还因为自己这些年未曾尽孝膝前,十分懊悔。
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她更不可能知道,这块珍贵无比,让他们能“父女”相认的玉佩,不过是他从真正的齐父手中,随便花了点小钱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