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指挥使到底跟随皇帝多年,哪能不明白这是皇帝心里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又不愿意反驳云承月的表现。
其实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皇帝对裴应见的态度了,否则堂堂侯爷,岂能说抓起来就抓起来、说关就关呢?
因为皇帝的态度很明确,所以他们对待裴应见才会是如今这幅样子。
但,谁能想到云承月的剖尸结果是这样?这不是赤裸裸地打皇帝的脸么?
大指挥使心里叫苦,面上还得不动声色。
他迅速思索片刻,开口道:
“云神医这话有几分道理,但世间之事没有绝对。据我所知,赤雷鬼手乃是裴家先祖自创绝学,几代人传下来,到裴老侯爷这里,早已使得出神入化,说以一敌百都不为过。”
“裴小侯爷作为老侯爷独子,此功必然更是青出于蓝,且看那掌力如此深厚,那毒深入胸腹之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众人便都想起郎松之前的惨状,这一掌确实十分厉害,他前胸被打之处整个都凹陷下去了,可见力度之强劲。
谁知下首的裴应见却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讥讽意味,却叫众人摸不着头脑。
云承月再度云淡风轻开口:
“这也好办,咱们再找个人,让这位裴……什么侯爷,把他杀了,两下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一下悚然。
没想到这么光风霁月的云神医,嘴里竟然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杀人的话来。
大指挥使几乎是下意识反驳:“那也不准,若这厮藏着掖着怎么办?”
“那就要求他必须用这种家传武功,且必须把人打成和这位死者一样,不然就不算,如何?”
“这位大人呼吸轻缓,想来也是练家子,到时候是与不是,相信您也看得出来。”
这么一来,大指挥使实在没有话说了。
他悄悄看了看皇帝,见皇帝未有指示,只能硬着头皮叫人拉来一个死囚,让裴应见试试。
裴应见也不含糊,一掌挥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将那死囚打飞了出去。
那死囚重重摔在大理寺卿脚边,没有丝毫痛苦就没有了生息。
却把大理寺卿给吓得够呛,不顾仪态尖叫起来。
皇帝猛地皱了皱眉头,瞥了裴应见一眼,示意人把死囚抬上台子。
云承月更是利落,手起刀落,很快就把这死囚的胃也给剖了出来。
死囚知道自己今日必死,临死前的断头饭特意要的大鱼大肉还有酒,这会儿把胃摘下来,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就连皇帝也被熏得差点失态。
云承月还兴致勃勃地询问众人:“如何?是何颜色?这胸腹之间的皮肉是否发黑?毒素是否深入内脏?”
没人回答他。
众人都快恶心吐了,都只看了一眼,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再看第二眼。
半晌,只有裴应见略带讥诮的声音响起:
“毒素只在皮肉而已,在下的功力,还没出神入化到那种地步。”
云承月笑了:“那今日之事便已成了,真相已辨明,告辞!”
他说完竟转身就要走。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拦:“云神医,留步!云神医,是否能为朕再诊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