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乔装打扮后,厉啸此时看起来如路上行人一般无二,重又融入路上行人中,朝着城中进发。
那城门虽极雄伟,但并未有士卒设卡,很简单就混入城中。
待入得城中,厉啸才渐渐发觉此地人人冷漠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这般大城总归有些地方有些交易,有些烟火气,但厉啸在城中除了林立佛塔,比丘居所,辩法广场外竟未发现其他。
他也不止一次见到有人交易时也只是两两相对躬身交换,不见讨价还价,以物易物就完成一次交易。
更有人随手拿起街边摆放物品就自行远去,也不见有人追赶索要。
厉啸看得啧啧称奇,这景象倒有些上古之风。
他随着行人来至一处辩法广场,只见两名比丘分头坐下,谈而论道,人群围坐两旁脸上虔诚祥和,对二人辩法并没有反应,却在辩法过程中后脑后淡淡佛光此起彼伏闪过,似是在有所感悟。
教义经典中的佛国景象在这里都一一被展现在眼前,此地是处名副其实的地上佛国。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城中没有那座雕像的情况下。
再多辉煌都阻挡不住厉啸初见到城中那座佛像而产生的厌恶感。
一座顶天立地,有三首十八臂,目中皆有三瞳的巨大佛像。
以七宝铸造的泽林怙主圣尊像。
厉啸想起从幽佗玲那处看到的比丘尼变为血肉绳索的场景,想起德慧寺殿中一排排双目幽幽的金身罗汉,想起从天机监案卷中看到圣尊邪教酿成的桩桩血案。
他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正义使者,但这桩桩件件实在令厉啸心中厌恶无比。正如洁癖的人看到一只满身脓血的癞蛤蟆带着满脚泥巴跳入他刚整理好的床铺上那种会令人歇斯底里发狂的恶心感。
面上渐冷再无一丝表情,厉啸寻了个尚算僻静处,随手掳来名路上老者,张口就发问起此地情况。
老者看着他一脸惘然,似是听不懂厉啸在说什么,厉啸只好耐心又问了一遍。
那老者终于有所反应,张口往口中一指,厉啸双眼顿时凝如针尖,这老者口中竟没有舌头,自舌根处齐齐断开。
又换了几人,厉啸终于知道此地为什么有种诡异的平静感。
这里除了辩经比丘竟人人都没了舌头,口不能言,又怎能不平静。
他只觉汗毛倒竖如坠冰窟,他曾见过不少魔教邪教操持整个城邦,却也只是折磨肉体抽取神魂,但此地的人真不是人,只是佛国下一个个布景。
厉啸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诡异的平静感像无形枷锁般越收越紧,令他开始感到窒息。
他在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走,入目之处尽皆是七宝所铸,他却只觉七宝之下在慢慢腐烂。
“吱”
裤脚突然被扯动,厉啸低头看去,一只拳头大黑鼠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扯着他裤脚向后用力。
哈哈哈,本尊爱死你这小老鼠了,这黑鼠不是言兮灵役使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