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谈判算是进入第二阶段了。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姚局,我要是想走的话,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姚阎哼了一声,“何生,你觉得我可能会包庇你吗?放你走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你要是不知好歹,那就做好被绳之以法的心理准备。”
我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姚局,在你们刑侦的课堂里,应该有‘多角度辩证’这个词汇吧?你为什么一定要揪住我是犯人这一个身份不放呢?”
“我承认我犯了法,可那是死去的方岩犯的,和我何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姚阎眉头一皱,很显然,他不是很理解我这番话的意思。
我接着又道,“你应该也清楚,在这个世界上,黑白不是绝对的,只要条件达到,随时都可能发生置换。连你自己都说了,我不是个坏人,可你为什么还要往我把绝路上逼呢?”
姚阎冷笑道,“我这是在逼你?何生,你应该明白,对你的处境来说,苟且偷生已经是个很好的词了。是你自己贪得不满,想要获取更多。”
我针锋相对道,“你不贪吗?面对一些无可奈何事情的时候,你不想获得更大的主动权吗?你不想把那些仗着特权为非作歹的人统统绳之以法吗?”
姚阎先是一怔,随即掷地有声道,“你和我能混为一谈吗?你是犯法者,而我是执法者!”
我摇摇头,接着说了一句直指姚阎本心的话,“连侵害那么多女孩的凶手都不能名正典刑,你觉得,你算一个合格的执法者吗?”
姚阎浑身一震,随即陷入久久的沉默。
不得不说,我这句话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在他的执法生涯中,极少发生这样明知对方有罪却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在梁川身上就发生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梁川还差点把自己的亲妹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给糟蹋了!
这种憋屈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虽然手握很多大权,但他的上面还有很多能约束他行为的人。
当然,他一直没有放弃对梁川进行制裁,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大概沉默了十分钟之久,然后姚阎才缓缓开口,“何生,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掐灭烟头,看着姚阎,说出了我对姚阎的最大企图。
“我可以帮你。”
姚阎皱了一下眉头,“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我不紧不慢又无比从容回道,“在港城的几年间,我接触到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毫不夸张的说,我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比你少。”
“而且,我了解他们的习性,也精准知道他们的弱点,对付他们的话,我的手段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这话,你认同吗?”
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就一个:你能做的我做不了,但你不能做的,我能做的了!
姚阎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也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然后,他又陷入了长长的冥思当中。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的这个建议,绝对打破了他对以前思考的认知。
他的脑海里肯定会有这样一个念头:哦,原来这样也可以!
这次的沉默时间是最长的,姚阎足足想了半个小时!
我也没有打扰他,就坐在一旁默默的抽着烟,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我的内心也并非表面那么平静,这个赌注对我来说太关键了!
要是姚阎能同意,接下来的所有预想,我都能一步一步的推进,以及
实现。
如果他还是不同意,那我的处境就尴尬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真要离开岛城这个地方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安全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只要不去粤省,只要我自己不作妖,隐姓埋名过上几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但我不甘心啊!
家不能回,爱人不能见,仇恨不能报,这样的憋屈时刻围绕着我,就说,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姚阎能同意吗?
我不敢确定,但希望还是很大的。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姚阎终于有了反应。
见他将烟头使劲的掐灭在烟灰缸中,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眼中透着笃定的光芒。
接着,他径直开口,“何生,怎么样才能让我相信你呢?”
成了!
在姚阎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就知道我们的合作已经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因为他要是不想合作,绝对不会和我谈信任的问题。
我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平静而又坚定说道,“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保证,这样,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来证明自己,如何?”
姚阎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证明?”
我卖了一个关子,笑道,“这个我就先不告诉你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打着你的幌子,做任何一丁点伤天害理的事情。”
“再说,我最大的秘密都被你攥在手里了,我也不会那么傻。”
姚阎也笑了,“何生,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物,是怎么栽在小弟手里的。还有,在血腥无情的江湖道上,你又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待人待事的呢?”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万事只求问心无愧,别人怎么待我自有他的因果,我怎么待人......那是我的修行。”